朱玉白仍然痴痴地抱着秦绵的尸身不放。 “还不醒来?!” 又一声。 红色渐退。 傅灵佩的双眸重新恢复了清澈,她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师尊。” “师尊。” 说到第二声,她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从一没了灵力支撑,黯淡无光地落在地上。 “师尊!秦师姐,为了我,为了我……”傅灵佩泣不成声。 “……徒儿不孝。” 傅灵佩含执念重生,原是带着改变前世遗恨的心愿而来,可她过得太顺了。她让傅灵飞退避,让楚兰阔结婴,即便她心里不说,却也志得意满。 现实此时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这巴掌太重,以至于把她打懵了。 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破? 为什么偏偏,偏偏是秦绵代她而死? 她改变了一部分命运,改变了师尊,却牵连本不该死的秦绵死了。 好似天道张着嘴在头上看戏,看到乐呵处笑笑,再轻轻动一动指,她曾经拼尽努力的一切就又恢复了原样。命定的没死成,于是又补上去一个。 傅灵佩被一股悲哀笼罩住了。 她万念俱灰。 ……还奋斗什么呢?也许,她前面刚刚将傅家救起,后面傅家就被灭了。 “呔——!” 一道清音响起,傅灵佩一怔,才又重新清醒了过来。 心魔潜行,竟然在此刻钻了她的一点道心缝隙,若不是师尊,今日,便是她命陨之日。 “痴儿!”楚兰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走过她,来到了朱玉白面前。 朱玉白还坐在地上,紧紧怀着秦绵的尸身。 他矮下身子,眼神里的悲意浓重得都要喷出来,一手施过涤尘诀,秦绵又恢复成原来干干净净的模样。若不是脸上一层死气,还跟平日似的。 朱玉白痴痴地看着她。 楚兰阔顿了很久,才重新站了起来:“你且回门去吧,还需入土为安才是。” 朱玉白呆呆地点点头,轻轻地将秦绵的尸身搂在怀中,站起身来。站起时还踉跄了下,见秦绵完好地躺着,便小心翼翼地捧着,往营地走去。 身影无端端地萧瑟了十分。 傅灵佩悲哀地看着,只觉得,她此生都无法再开颜了。 “若是我有一法,可以救秦道友呢?” 沈清畴的声音如清澈溪泉,在傅灵佩耳边响起。 再没有比这更悦耳的声音了。 她蓦地转头,攥住沈清畴纤尘不染的袍袖:“当真?”眼里是不容错辨的期望。 于绝望中生就的那一抹期望让人觉得若是辜负,也是种莫大的罪过。 沈清畴神情莫辨地看了眼袖口,忍住想要拂开的欲望,缓缓展开了左手。十指修长,每个指甲都修得圆润光洁,一般无二。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掌中一只玉白盈润的球。中间一点空心,有一物若隐若现。 傅灵佩蓦地睁眼:“缚魂珠?” 此物邪门,可以把将死未死之人的魂魄在弥留之际拘禁在内,配合魔道的招魂幡使用,让人死了还要物尽其用,为正道修士所不齿。 早在千年前,此物便销声匿了迹。 沈清畴手中的,却是这么一个缚魂珠。 “看来你知晓此物的功用,那就好办了。”沈清畴的脸上露出一抹可亲的笑:“你看看,这空心处,是谁?” 莫非…… 傅灵佩精神一振,神识探去。其内一个娇柔的女子若隐若现,此时正闭眼安睡,那脸……竟然是秦绵。 “竖子敢尔!”楚兰阔剑眉一竖,猛地喝了一声。 灵力一卷,就要将沈清畴手中的缚魂珠卷去。 傅灵佩神色一凛,蓦地提气几步,便挡在了沈清畴面前,转过身急切地望着楚兰阔:“师尊!” 楚兰阔蹙眉,袍袖一挥,灵力往旁散去,三千水蓦地消散,化作虚无。 “静疏!”他不赞成地皱了皱眉。 “师尊,且听一听再说,好么?”傅灵佩抹了把脸,将从一重新握在手中,神情里有小心翼翼的哀求。 楚兰阔从未见过这个倔强的丫头这般模样,心一软,便转过身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