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子砸着锥子,一点点往血肉里面扎,钻心的疼。 他把图纸拿回了侯府,铺开在桌子上,一点点擦着多余的线,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图纸上来。 桌上放着刑部的人送进侯府的二十两银票和三两银子,还有一些能收回的小杂物。 拾京盯着这些东西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叶老板的话,如果京城待不下去了,就回去,到他的茶楼里做工。 拾京发了会儿呆,把它们塞进了柜子里。 “还能撑……”他想,“昭王说很快就能知道我阿爸是谁了……我在京城还有事做。” 而且,他要做的火铳,已经拿来做好的式样了,明日雨停了,他就试枪。 拾京拔亮灯,把图纸上的数字,一遍遍算好校对好,舒了口气,为防止自己乱想,决定睡觉。 关窗时,见到雨雾中,院子那头的灯光,怔了好久,慢慢开了门。 那个披着蓑衣,提着琉璃灯,默默站在院子那头的人是南柳,他知道的。 他总是看一眼就能认出她。 “怎么不过来?” 琉璃灯的灯光慢慢晃动起来,朝这边走来,却又犹犹豫豫地停在了廊下。 拾京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去,把她拉回了屋,南柳却扒着门框,没敢进。 两个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隔着一道门槛,沉默不语地对望着。 拾京打破沉默:“不进来?” 南柳垂眼避开他的目光,半晌小声说道:“不进了……我身上都是雨,滴的到处都是。” “你一个人?” “嗯……我……一个人偷着来的。” 拾京轻轻嗯了一声:“现在……连和我见面都要偷偷摸摸,不能被人知道吗?” 南柳不知道说什么好,垂着头,鼻尖发红。 “对不起……” “我又不伤心。”拾京给她笑了笑,“我是苍族人,无所谓婚誓婚约这些……倒是你,肯定不好受吧?” 南柳眼角微红,没有说话,只是含义不明的摇了摇头。 “你其实从见到我开始,就知道我肯定不能和你成婚,对不对?” 过了好久,南柳回答:“是……” “那你说喜欢我……当时是认为我是苍族人,无所谓这些,喜欢了就带在身边,不必给誓言,是不是?” 南柳使劲摇头,又觉得他定是不信,无力道:“……没有。” 她想到了肯定不能和他成婚,但她逃避了这些问题,仿佛,能欢喜一日,那就欢喜一日。 “若是之前,你这么做我也不觉得难过。可你给了我誓言,给了我承诺,这些我都戴在身上,也都记得……你既然做不到,为何那时要与我做约定?” 南柳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小的说了一句:“我错了……” “八月成婚?” 南柳点了点头。 “……你定下了,就是他了?” 南柳揉了揉眼睛,蔫巴巴地点了点头。 “那我呢?” 长久的沉默。 拾京眼中的光又暗了些,自言自语道:“原来……你还没想好……” 是啊,连他都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办。 拾京走过去,慢慢抱住她:“你这样,特别让人……让人恨。在苍族,给了誓言又做不到的,是要受惩罚的……” 他放开南柳,一件一件,摘着身上的银饰。 “拿回去吧。” 南柳红着眼,说道:“我已经给你的……我不能收回来……” “誓言你做不到,自己的感情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