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准此人是否迷了路,仝则于是客气的提问。 那人一笑,“我跟裴家人很熟,常来这府上,不过是出来透透气。” 这是托词吧,但凡宴席上消失还没人找的主儿,在社交场里多半都是不被重视的角色。 可那人负手站着,意态很是潇洒的继续说,“小孩子是有些粘人,孝哥儿还算懂事可爱,只是平时被溺爱的有些过了。” 仝则猜测他应该看见了方才裴熠撒娇的那一幕,心里觉得这人有些求全责备了,“小爷年纪还小,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做事是会发乎本心。” “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今年……”那人轻轻眯了下眼睛,“有十四?” 眼光够毒辣,可惜他注目间透露出的信息,让仝则不大舒爽,他读得出来,那人分明就是在说,你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被一个年轻人这样看待,两辈子加起来足有四十岁的人很不服,仝则笑了笑说,“小人已快成年,再没有无忧无虑的机会了。” 那人定定看着他,“又或者是际遇不同,你为何做仆婢,是家里出了事?” 这一问,让仝则疑心此人是不是认得此身原主,惊慌一闪而过,他忙宽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没有原主记忆,要是碰上从前熟人,也只好装失忆含混糊弄过去,反正父死家败足够引发精神失常,神智混乱。 见他迟疑,那人温和地问,“我的话,让你想起了过去的事?” “不是,”仝则摇头,笑得颇有几分没心没肺,“前尘一场大梦,老实说,小人都已经忘光了。” 他说话间,微微抬着头,眼神清澈坦荡,笑容明媚洒脱,那人看了片刻,似乎赞赏地点点头,“人是该不断向前看。” 说罢一笑,转身迈步往前头去了,仝则想了想,作为府内下人还该送客人一程,便也举步追了上去,错后半步走在那人身侧。 半晌无话,隔了一会儿,那人轻轻摇了摇头,“孝哥儿还是养得太软弱了,都十岁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一个外人看得倒是分明,仝则说,“得万千宠爱,原本也有条件撒娇,十岁不算太大,偶尔软弱一下再正常不过。” 那人轻笑,可惜笑意不达眼底,“只有一根独苗,这样娇惯下去,倒不怕养废了。” 有什么好怕的?偌大的家业将来少不了他的,无非继承就好,裴熠的人生注定不会艰难,祖辈已经为他开拓好基业,他当然有条件撒痴撒娇。 仝则没吭声,那人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眼前纵有富贵荣华,不思进取早晚有天会崩塌,一朝倾覆,从云端直坠泥沼,那滋味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这话里似乎有话,又像是专门在对他说。仝则愈发觉得此人应该认得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他想想,平和应道,“人生有命也有运,如果命是既定的,运还可以靠自己改变。只要不看轻自己,努力提升自身价值,未必不能活出一番天地,也不是人人都觉得出将入相才是最理想的生活。” 那人语气舒缓地笑了下,“是感同身受,在说你自己么?” 仝则哂了哂,“小人是顺着方才的话随口说的,当不得真,至于孝哥儿,绝不会有沦落的那一天,您说是么?” 是对方先杞人忧天,在主人家非议人家小少爷的前程,多少有些不妥。他已把话问到这个份上,那人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咒一个冲龄少年了吧。 那人果然抿嘴笑了,是风度极好的模样,“承你吉言,但愿如此。” 说完微微颔首,举步往前厅去了。 隔日宴席散去,却听说三爷裴谨回府了,仝则和谢彦文都不过是低等下人,自然不必去前头迎接,对这类事也后知后觉,俩人正在屋里休息,却见赵顺推门进来道,“快收拾下,太太要见你们。” 终于要把给裴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