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贝如山如水 太爱你啦! ☆、打嘴 吃罢这顿饭, 苏一冲陶师傅行了一拜三叩之礼。打今儿起,能自己收徒弟,能自谋出路去, 不必将自己全身整辈地栽在陶家的铺子里。然这些不是苏一要这般郑重拜别的原因,只不过是与陶师傅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眼见着要离开了, 心下里总有些不舍。 又说这会儿计较出师不出师的话,其实陶师傅当初收苏一的时候没拿她的投师帖。原也没打算教她多少东西, 只承苏太公的面子给个糊口的差事。这事儿本不适合女孩儿家来做, 当她做个打杂的每月给些工钱, 已是大仁善。可便是如此, 也叫她学成了,实属难得。因出师不出师的不必兴师动众,这般私下里办了就是。 也是酒足饭饱, 陶师傅受了她的礼,又把苏一平时日日用的整套工具拿出来, 找四方黑布包上,往她手里送, “给你留个念想, 往后不知怎么样,咱们师徒若是有缘的,还当在一处。但倘或你命好,去了王府,成了人上之人, 也莫忘了师父。瞧见了,咱自当行礼,你能叫出名姓来咱就知足了,算没白相处一场。” 苏一接下那黑布小包裹,有些怏怏,这样的分别最是叫人难受的。她隔着黑布摸了摸里头的铜锤石錾等,抬起头来看陶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把您忘了那是大逆不道。您铺子开了,到时合适的,我还过来。便是寻常逢年过节,我也要给您送礼去呢。” 陶师傅拍拍她的肩,又看向沈曼柔去。她才刚在铺子里干了五六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难为处得还算不错。原当她娇气,哪知后来做什么都有模有样,从来也没叫过累,富贵人家小姐身上的娇蛮气,尽数是没有的。 他说:“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留念想的,把绿桂皮给你吧。你们这种人寻常没就喜欢养些花草鸟雀,你拎了去给你作伴。好生伺候它,赶明儿铺子再开时它还活着,你再给我送来。”说着把鸟笼拎过来,放下翠布罩子,往沈曼柔手里送。 沈曼柔接下来,看着那鸟笼吸吸鼻子,忽说:“陶老板,要不咱不关了吧……怪舍不得的……” 陶师傅忽故作松闲地笑了一下,“你别招我,我好容易下了这决心来。”又说:“嘿,你瞧一一都跟没事人似的,你还矫情上了。你也别伤感,回去好好把自己的事儿理清楚。不想跟人过了,好声好气说去,好歹叫人把放妻书写了。” 沈曼柔点头,应了声“嗯”。 陶师傅絮絮叨叨交代罢了,苏一和沈曼柔又反过来与他也说了不少,不过都是有关周安心的。说什么不必太费神,但给她些面子叫她自己翘尾巴就成。之于她在陶家看不到希望,能做出些什么,她们就猜不到了。 话说了许多,大是告别时候才有的样子。这会儿要走了,抬脚出铺子,一步两回头。沈曼柔手里的绿桂皮在笼子里跳跃,撞得笼子晃来晃去。等铺子上落了锁,嘎噔一声响,有关这铺子的生活点滴,就都埋到过去了。以后回头想,便是段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时光。 苏一和沈曼柔看着陶师傅背手沿街远去,原先高大的背影这会儿在这样阳光姣好的午后也尽显苍凉。袍摆边有卷黄柳叶,一圈圈在打转。天气凉了,碧空白云石板道。街柳四下扫黄叶,正是伤春秋最恰当的时节。 苏一和沈曼柔往马车上去,听着马车轱辘声往家回,不说什么。赶车的小厮在前头絮叨,问苏一和沈曼柔,“今儿怎么过了晌午就歇铺子?” 苏一吸了口气,“往后都歇了。”说罢又扬了扬声儿,“你把咱们送到家,也撵着车回王府吧。眼下咱们是用不上马车了,日日都得在家呆着。还有你跟韩总管说,饭也不必送了。咱们往后都要闲在家里,不必再让他们伺候饭食,自己就能做。” 那赶车的小厮可定不下这事儿来,只道:“我给您传话去,但成不成还得瞧韩总管的意思。若是不成的,姑娘就自个儿去跟他说。” 这就麻烦了,不成还得她往王府上再找韩肃。索性这事儿就这一天一道儿办了吧,便让那小厮赶车往王府上去。到王府上直接找了韩肃,说明了来意,叫他跟王府的管家说一声,把饭菜都停了。 就这么些日子没见,铺子都关了?这会儿来找他也不是让他帮忙,而是叫他停掉府上饭菜的,实在突然。然事情是要问清楚的,否则王爷回来问起来,没法交代,因韩肃先问了她,“好好的铺子怎么关了?” 这话与旁人说起来就没有实话了,免得传出去生祸,因苏一拿与陶师傅和沈曼柔约定好的说辞道:“您也知道的,铺子上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自打王爷不去后,上门的客人寥寥。这么两三月下来,哪里还能见着活的客人?生熬不下去了,自然就关了。” 韩肃细细看了看苏一的眉眼,到底没说什么,只道:“那姑娘往后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苏一叹口气,“先在家呆上些日子,再看吧。如果我师父他重开铺子,我便还过去帮忙。如果不开,那就再想别的法子,横竖是饿不死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