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与苏太公坐下吃饭,当着面儿不说,暗下里也不去酸这些人的嘴脸。平白得罪了他们,也没什么趣儿,倒显得不大气。不必计较的,自然也还是要放宽了心的。等哪一日他们知道王爷与她苏家并不多大关系时,自然也就收了这般殷勤。这会子,且受用一日是一日罢。 苏太公捏了一颗咸鸭蛋在桌沿儿上磕,问苏一关于王爷的事情。苏一仍是那般言辞,不惊不喜,心态摆得平正。苏太公瞧她这样儿,心下里放心。那最怕的,便是得贵人相助,就掂不清自个儿几斤几两了。 他一面剥蛋壳儿,一面说:“咱欠了王爷大人情,垫上命也不够还的。王爷也说了,你要是有心的,改日上他府上瞧瞧就成。去也不能空着手儿,得带点什么。” 苏一正也琢磨这事儿,说:“王府里什么没有呢?金银珠玉的宝贝人更是不稀罕。地里长得么?莫说这春日里什么收成也没有,便是有,咱们也没有地。只有西郊三分,还租给了旁人,哪有咱们什么。去街上买,就失了心意,拿不出手去。我私想着,紧赶着几日,我自个儿做个香囊出来,到时带上。不消什么材料,咱送的是心意。” 苏太公也觉得这法子使得,点了点头,交由了苏一,自撂下这话儿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15】天 ☆、探名 次日到了铺子上,陶师傅仍是那般殷勤的模样儿。 他坐在交椅上吃早茶,翘着二郎腿儿指挥陶小祝洒扫铺子。原这是苏一该做的活计,这会儿他也派给陶小祝。但瞧见了苏一来,便忙扣上茶杯盖子,起身来迎她,说:“来啦,铺子我都叫你师哥捯饬好了,你只管招呼客人做首饰,旁的往后都不必做了。” 原这些都是往常不叫她碰的活儿,苏一这会儿总有些不自在,用余光扫了一下陶小祝,瞧着他是一副阴阴沉沉的模样。她又看向陶师傅,揪着衣袖上冒出的毛线头,“师父,我与王爷真没什么。他不过无意间与我说了闲话,心善给我出了个主意。后又觉得自个儿掺和了我的事,要负责到底的,才帮的我。这会儿事情了结了,三两日地不见,王爷他老人家走路上都不定认出我呢。您这会儿捧着我,回头您再懊悔……” 陶师傅抬手压下她的话儿,“你就瞧着罢。” 苏一微微发懵,心想又要瞧什么呢? 然陶师傅这话却撂下不过将将半个时辰,她就明白了。门槛子叫人蹋得吱吱儿响,来找他苏一的人快塞满了整间金银铺。来也不为别的,都是拉了她的手儿问王爷的。许多瞧着都是脸生的,也不知从哪得了这消息,都来奔她。瞧着衣装打扮,又牵带个丫鬟,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苏一起初略有些尴尬,应付两个便得心应手起来。不过是牵过那些姑娘的手儿,带她们瞧瞧首饰,看好哪一个先定下来,再坐下细说王爷的事情。拿王爷做买卖,说起来实在是有违道义。可人家揣着银子上门来,也没有撵了的道理。再者说,谁跟银子过不去呢?所幸她也不知道王爷多少事,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王爷仁德”、“样貌是一等一的,渭州城无人能及”、“心上人么确是没有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那就不知道了”、“最常去的也就是憩闲苑”…… 总归都是颂扬他的,满心里赞他好来着。 忙了半晌,晌午间的饭食也是陶师傅支使了陶小祝去买的。陶小祝老大不愿意,却又不能跟自己老子翻白眼儿,只好照做了去。买了许多荤腻的吃食,都是他自个儿爱的。师徒三个坐下吃饭,陶师傅乐得嘚嘚嘚地唱大戏,吃饭也不忘哼了两三声儿。陶小祝却只管埋头吃饭,半句话不说。 苏一瞧得出来,他是不高兴,却摸不准机会与他说话。到了下晌,又应付了两拨客人,绢帛上记下各人定下的首饰与付下的定金来,才稍松了口气。她嗓子眼儿要冒烟,捏着袖子拭了头上细密的汗珠子,自去倒茶吃。这会儿陶师傅出去人家府上送货了,只有她和陶小祝在铺子上。 她学着陶师傅平常的样子用杯盖拨茶沫,吃一口润喉,瞧向陶小祝,“那些杂事还是留着我来做吧,师哥你也不必再挂着脸子。我手艺是不成的,还得仰仗你和师父做那些个单子呢。” 陶小祝捏着石錾冷笑一下,“我敢给您什么脸子瞧,好不好叫王爷来抽了我的筋也是能的。您也莫谦虚,您那手艺比上我十个陶小祝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