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带的东西确实都带了,唯独一样东西没有带。 她穿好衣服下床,点上油灯拿了压在床席下的银色钥匙,去到写字桌边坐下来。 用钥匙打开写字桌正中间那一个抽屉上的锁。 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结婚证。 珍珍拿着结婚证在灯下发一会呆,随后起身把结婚证装进包裹里。 装好后吹了灯上床,躺在床上闭着眼又胡思乱想好一会,才勉强睡着。 睡到早上鸡鸣,她一睁眼就清醒了彻底。 没了睡意自然也就不睡着了,起来洗漱做饭喂鸡。 钟敏芬起床到灶房里,看到珍珍正在拉风箱,问她:“是不是没睡着啊?” 珍珍坐在灶后,脸上映着红光,笑着道:“没有,睡着了。” 钟敏芬舀米糠去拌鸡食,“我也是去想看看淮铭的,但我这老胳膊老腿实在折腾不动,珍珍你明天见到了淮铭,帮娘好好看看他。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变了没有。” 嗯,明天就能见到侍淮铭了。 想到这个,珍珍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她压着心跳应声道:“好的,娘,我帮你好好看看他。” 钟敏芬拌好了鸡食去鸡窝边喂鸡,陈青梅刚好从屋里出来。 她过来要接钟敏芬手里的盆,被钟敏芬避开了。 钟敏芬把鸡食分开倒进鸡窝里,跟她说:“你每天干活累,就多睡一会。” 陈青梅打个长长的哈欠,“习惯了,睡不着。” 说着转身去灶房,帮珍珍去。 这个早上和往常的每个早上都没有什么不同。 但这是珍珍去城里之前,在家烧的最后一顿饭,吃的最后一顿饭。 吃完早饭她背上包裹出发,家里人一起送她,把她送到村头上。 村里有其他人看到,有的打声招呼,有的也一起来送。 只打招呼的,也知道珍珍去城里找侍淮铭。 走过去了,少不得羡慕说:“你说珍珍这是上辈子救了多少人的命啊?” 旁边人接话,“就一辈子?我看得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当然也有酸的,“是不是福还不知道呢。” 万一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呢? 珍珍站在村头上和钟敏芬她们告别。 钟敏芬拉着她的手,又叮嘱了她好一会,才让她上驴车。 珍珍上了驴车和钟敏芬她们挥手,“娘、嫂子,你们快回去吧。” 钟敏芬和其他人并没走,而是在村头看着驴车走远。 远到看不见了,钟敏芬才回身道:“走吧。” *** 驴车是生产队的,赶驴车的是侍淮钟。 侍淮钟一直拿珍珍当亲妹子看,赶路的途中也和她说了许多嘱咐的话。 这架势瞧着,好像是送自己家里的姑娘去婆家一样。 珍珍坐在驴车上看着村落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也很舍不得。 她深深吸一口掺杂土壤气息的空气,抬手把灰毛线围巾往上拽一些,盖住半张脸。 侍淮钟赶驴车把珍珍送到火车站,已经是傍晚时分。 侍淮钟在外面把驴车拴好,送珍珍到站台上,看着她上火车坐下,和她挥手后等火车鸣笛走远,他才又赶着驴车回家去。 珍珍从踏进火车站大门的时候就开始紧张了。 此时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景物后退,更是紧张得心跳不断加速。 她安安静静坐在座椅上,抱着包裹挡住半张脸,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深呼吸。 深呼吸缓解了些许紧张后,她收回视线,转头往车厢里看了一下。 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恰巧碰到对面坐着的男人目光。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