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精卫一直陪女娃待在厉山,有时在她身旁,大多时候则安静地立在树梢,远远看着女娃。 精卫其实生了智,已是精怪,只不过她嗓音有损,无法说话,遂一直也就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大家便以为它只是一只普通鸟,除了能用法术同它交流的伏魅。 *** 厉山的生活惬意又舒适。 因炎帝经常外出,女娃难免失落难过,却又因拂墨和精卫的陪伴而渐渐重拾欢乐。有时帝轩或帝溪过来陪她,拂墨则跟随炎帝一道外出,精卫便静静待在旁边。 百年来,精卫将一切看得明彻,便知道谁对女娃是真心实意的好,谁又是虚情假意。 精卫却不明白,原本对女娃友善的帝溪,怎会越发地变了。 几次见她目光含怨般瞅着女娃的背影。精卫瞧在眼里,却百思不解。 久而久之,精卫愈渐不喜欢帝溪,但女娃喜欢,她并未阻止,毕竟帝溪不过是有时瞧女娃的神色几分莫名,却也未做过伤害女娃的事。 精卫同拂墨的区别在于,她所做的是毫无条件地陪伴,那时的她不一定能分辨出行为举止的对错。而拂墨虽宠爱女娃,但是,只要他判断女娃要做的事会伤到她自己,他会不由分说地阻止,哪怕女娃会不高兴甚至生闷气。 尤其伏魅叮嘱过精卫,只要安静陪在女娃身边,让她多开心些,不至于因炎帝久未陪伴而寂寞就好。 是以,只要是女娃想做的,亦或正要做的,精卫无法精确地揣思出对错,只是下意识陪在她左右。 当女娃决定同帝溪一道去归墟时,她觉得既然女娃想去归墟,她就陪着一起去就好。女娃憧憬归墟,不愿炎帝和拂墨知道,怕他们阻止,她便也缄默不言。 可就在船体造好,试水时,精卫第一次觉察到帝溪的恶意...... 那日,女娃欢喜地坐在船内,握着木浆划水,兴奋笑道:“溪姐姐,你也过来,咱们两个一起试试,看看怎么划桨会快些。” 帝溪却站在河边未动,只是笑着回道:“我就不用试了,船体结实,当是容得下我们。” “好吧!那我再划水玩玩。”女娃对她深信不疑。 帝溪一瞬收了笑,漠然看着女娃欢快的样子。 她若真要去归墟,又何必费力划船,直接御物飞去便是。只不过女娃没有法力,只得坐船,她也未曾告诉过女娃,她可以用飞行法器带她一起飞去归墟。 因为,她等的就是要女娃自行入东海! 树梢上的精卫将帝溪眼底泄露的狠意瞧得分明,而她唇边勾起的冷笑,似得意似兴奋,有种令她悚然的森冷。 精卫从帝溪身上感受到毫不掩饰的恶意,这令她隐隐不安。 犹豫片刻,精卫振翅飞起,直去巫山找伏魅。 在巫山,听完精卫的讲述,伏魅坐在椅中沉默良久,细眉逐渐拢成深川,面容更是一沉再沉。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精卫如往常那般陪在女娃身旁。 精卫几分不理解:“这些日子听她们对话,帝溪在女娃耳畔总若有似无地提及归墟,暗示那里值得一去。仿佛帝溪十分期盼她去归墟,言语中还要求女娃对他人缄口。这事不太寻常,帝后不去阻止吗?” 伏魅却是重重一叹,远眺屋外起伏山峦,目光远散,良久,才意味不明说道:“有些事,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倘若强行改变既定天命,反会导致更糟糕的结局。” 精卫不解其意,伏魅仍旧叮嘱她静待就是。精卫没再坚持,既然帝后不让她干涉,定有考量,便展翅飞回厉山。 精卫离开许久,伏魅面色凝重,愁绪满怀。 数月前,她多次梦到女娃在东海被风浪吞没而遇难。女巫族轻易不做梦,梦中十之八九是预言,而屡屡做同一个梦,这事从未有过,显然是警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