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他是大燕皇帝,心中敬畏;二是我一心只想着逃出去当个财主,并不敢在情感上陷入过多,怕不能心无挂碍地离去;三是,我自卑地以为像我这般卑微的人不可能得到一位帝王的真心。 可世上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便再不能随随便便了结。命运会在俩人同在的光阴里打上一个又一个的结扣,直至两个人的生命都烙上对方的影子,便再也无法分离了。 就如我与陆澈。在经历过这一场风雨后,我突然便悟得他身为帝王却待我如此的难能可贵,而他也明白我过去所有的胆怯与自卑。这简直是一场生命的大和谐,敲锣打鼓都不足以表达我如今心中的喜悦。可见生命中有些事是必须经历的,否则永远不能有茅塞顿开的一天。 当然,这些日子除了与陆澈浓情蜜意养肚子以外,朝中的大事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譬如顾氏造反一事。 原来陆澈当日确然去了封阳,只不过半路觉得蹊跷,又折回来了。碰巧在返程的路上便收到急奏,说严府起了大火,还被顾炎施以重兵重重围着。机智如他,这便立刻策马疾了回来。我临昏过去前所见的幻象也不是假的,那个冲入火海勇救妻儿的人是真真切切的。是陆澈,是我的夫君。 听小玉说,顾氏一族已全部入狱,兵部尚书一职也选拔了新的官员顶上,朝中顺道还铲除了顾氏一族盘根错节的势力,真是大快人心。 要说唯一显得郁郁的人,大约只有太后了。 顾炎是她的亲弟弟,整个顾氏望族也因她而屹立多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底下议论起来自然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陆澈总归是个孝顺之人,加上太后不过是过于偏信外戚,其他也无甚罪责,倒也没对她作何处置,只是半月来从未踏足琼华殿一步。 前几日她来探我,我瞧着她老人家的眼角眉梢憔悴不少,头上的银丝也多了几条。陆澈即便过来撞见,也只是礼节上的行礼问安,其他再没什么交谈。 其实,这已是身为儿子对母亲最大的惩罚了。 这事儿若搁在平常家里头,便是婆婆和夫君过得别扭,身为儿媳妇儿,我也不好受。平日这两人互不登门,但凡遇见,便是在我的昭纯宫里头。一个不理不睬,一个欲言又止,可怜我一个大伤刚愈且身怀六甲的人儿哟!想说话吧,不知从何说起,不说话吧……那就没人说话了。 幸而太后她老人家情商颇高,这种事遇过两次便不再来了,改从太医那寻了几张孕妇进补的方子,每日着人变着法子为我做了汤羹送来。 我感激得紧,感激地看着桌上的阿胶莲子羹直冒眼泪花子。 小玉立在一旁,时不时往碗里看上一眼,又时不时瞄一瞄我:“娘娘,您要再不喝可就凉了。” 我无力地摆摆手,捧着肚皮打了个饱嗝:“方才我刚刚喝下一碗陆澈送的燕窝,这一碗实在是喝不下了。” 她为难地道:“可这是太后着人送来的,不喝岂不是拂了她老人家的颜面吗?”小玉四下望一望,凑过来悄声道:“就算她现在和皇上不和,但始终是太后啊!和皇上的血缘是断不了的。倘若您此时得罪了她,日后她再东山再起,又没您的好日子过了。” 我苦着一张脸:“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就算是圈养的猪也没这个吃法啊!我现在看见吃的就想吐,要不你替我喝了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她往碗里盯了一眼,死命摇头:“小玉不敢。这阿胶味儿浓,喝完久久不散,要是被其他宫人知道了,奴婢小命就玩儿完了。” 我想想也是,若底下的人知道我不领太后的情,免不了又是一顿议论。朝碗里瞅了一眼,我爬到一边道:“那咱们歇会儿哈,等我前一碗先消化了咱们再战。” 小玉立刻露出坚毅的神情:“嗯!” 半个时辰后,待这碗阿胶莲子羹喝下,我终于发觉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简直太折磨人了这。也逐渐想通一件事。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