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真正走入他那样的上流社会,对他说的这些话听得半懂不懂。反正以我此时的认知来看,他这些烦恼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饿他几顿饭就好了。 我打了个哈欠道:“既然坐享了荣华就总该付出点代价,一面想站在最高处,一面又觉得高处不胜寒,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不过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那就培养些兴趣出来。譬如没事儿斗个蛐蛐儿,玩两把骰子,遛遛鸟什么的。”怕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闲散,我又补充:“我们封阳县虽然没人像你这么有钱,但财主还是不少的,他们大多都这样过日子。” 他想了一会儿:“也许你说得不错。” 我扬了扬脖子:“当然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陆澈听完神色一滞,清了清嗓子道:“有梦想是好的,但到了京城可要收敛着些,这些话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千万不可以说出来,懂吗?” 我点点头。 然后接下来的几日,我便有些晕马。 由于平时甚少乘车,而今却冒冒然连坐了六天的马车,一时间胃中动荡脑中发胀,苦不堪言。 陆澈的随从皆是清一色的男子,照顾起来也多有不便。他身为一方财主,更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我这一晕起来,他虽急得手忙脚乱却也没有什么缓解的法子,除了喂水就只能喂饭。 大多数时候,我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以至于马车踏入京城时,我连大燕国的繁华景致都没来得及观看,实乃此生之憾。 不过,我倒是做了个美梦。 梦中正值傍晚,颠簸得马车终于摇摇晃晃地停下来,陆澈拉着我下了车,穿堂越院拐入了一处宫殿。宫殿内金碧辉煌气派万千,一溜长的宫女太监站得齐齐整整,见到陆澈不断山呼:“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安。” 然后陆澈一扬手,一屋子的人便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备茶的备茶,备水的备水,各自忙活开了。 我欢喜地凑到他耳边道:“你是皇帝,那我不就是皇后?” 他望着我愣了愣神:“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心想明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惊讶个什么劲儿?但再想一想,又觉着我此时大概睡得还不够沉,否则做梦的人怎么晓得自个儿是在做梦? 我挥了挥手,瞅准不远处的一张软榻便脱了鞋躺上去:“你先别吵我,让我再睡沉一些。” 陆澈呆了一呆,想阻止我,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眯着眼睛靠了一会儿,却觉得愈发清醒了,且听着周围的声音也不大对劲。既没有随从跑动的脚步声,也没有车轱辘转动的“咯吱”声。但睁开眼一瞄,殿内的宫女太监也都还在,且个个都轻手轻脚,井然有序。 如此反复了几回,我便呆了。睁眼闭眼间,也分不清到底是梦是醒。只好扫一眼一旁的陆澈,打了个手势让他过来。 等他坐在榻边,我方悄声道:“来,你来掐我一下。” 他没有推脱,听完竟果真掐了我一下。 我吃痛搓了搓手臂,但担心这是错觉,又用力地掐了一下他,问道:“痛不?” 陆澈猛地将手臂往一边缩了缩:“不必试了,你没有在做梦,陆家就在皇宫,陆家的家主也就是大燕国的皇帝。” 我心想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赶紧拉过他道:“就算陆家再有钱,也不能效仿皇帝啊!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他认真地看着我道:“盈盈你听我说,之前不告诉你一是不想暴露身份,二是害怕吓着你,如今眼见为实,你确实是身在宫中。” 我呆了半晌,问他:“那你那个夺家产的叔叔?” 他道:“那是广平王。” 我又呆了半晌,再问:“那我的未来婆婆?” 他道:“那是当今太后。” 我肩膀一抖,登时吓得快哭出来。慌忙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抬手招了个宫娥过来,指着陆澈道:“他是谁?” 那宫娥瑟瑟发抖地瞄了陆澈一眼,答:“皇、皇上。” 我又指指我:“那我呢?” 那宫娥也吓得快哭了:“皇后娘娘,您就放过奴婢吧。” 我瞧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便挥了挥手让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