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恒站在门口。 许惟愣了一下,刚要开口,他已经扭头进去了。 许惟把菜拎进屋,给水壶插上电,瞥了瞥坐在小沙发上的钟恒。 刚刚干活时,他就不怎么讲话了,现在更沉默,弓着背,头低着,手里捏着个烟盒。 许惟想了想,走过去说:“刚刚那是隔壁的陈老板,家里开菜店的,很热心肠,大家住得近,他一直挺照顾我。” 钟恒头也不抬地说:“他喜欢你,当然照顾你。” 许惟:“……” 她就知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对这种事情敏感得要死,读书时就没少因为别的男生跟她生闷气。十几岁时这样就算了,快三十岁了还这样! 许惟往后想想头都要大了,以后七老八十了,他老态龙钟头发花白,小老头一个,还这么多小心思可怎么办?她跟别的老头多说几句话,他都要把自己憋死,这不造孽嘛。 据说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最可怕。 许惟有点担心是自己把他惯坏了。 他以前一闹,她就哄。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臭脾气,恐怕也只有赵则那样的死党能不离不弃吧。 他年轻时有美貌,再作天作地都有人服他,等老了还这脾气,谁会理一个倔强又傲娇的作老头呢。 许惟越想越忧心。 这毛病得治。 严肃地思考了一两分钟,许惟决定跟他讲讲道理。 她走近了。 钟恒不咸不淡地说:“还有你那个谭姐,也是个热心肠,还给你介绍文化人。”他鼻子里哼出一声,“原来读个师范就是文化人了,身体不好还介绍给你,安的什么心。” 许惟皱眉:“你阴阳怪气做什么,我又没答应跟他相亲。” “照片不是给了?” 许惟被噎得发毛:“不是我给的,谁知道她哪弄来的照片?” 钟恒不说话了。 许惟盯着他,平静问道:“钟恒,你是不自信吗?” 钟恒脸僵了僵,别开眼:“谁不自信了?” “那你是不信我?” 他一顿,嘴唇动了动:“没有不信你。” “那你找什么碴儿?”许惟说,“你不能总是这样,憋着气对你身体也不好。你自己想想吧,我去做饭了。”她决定试试忽略疗法,不给他关注度。 许惟拿着菜篮往外走,走到门口,屋里低低的声音拽住了她的脚步:“我就是难受。” 她回过头。 钟恒站在那,低着声:“道理我都懂。关心你照顾你的都是别人,我没在,我没资格生气。” 许惟立刻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有毛病,我脾气差,你做饭吧,不用理我。”他重新坐回沙发里,“我自己待一会。” 许惟站在那看了他一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时间确实不早了,还是做完饭再说吧。 屋外院墙边有木板搭成的简易厨房,房东一共盖了三间,她们三户一户一间。 许惟杀了鱼,洗了蔬菜,手脚利索,只是脑袋有点跟不上,一直走神,老想着屋里那人。 想着想着又有些后悔起来。 哄他一辈子又怎么了?他除了这毛病,什么都好,他心眼就那么大,让他一个人瞎想,他只会把自己憋死。 心不在焉把几个菜炒完,看到电饭锅已经跳到保温,许惟洗洗手进了屋。 钟恒还坐在那。 许惟走过去,在他腿边蹲下,抬头看他的眼睛:“钟恒?” “嗯。”他目光没躲,语气严肃,“我承认,我就是看不惯别人对你有想法,你不高兴,我也改不了。” 许惟一听就知道他思考的重点又错了。 行,随便他吧。 许惟说:“你可以看不惯,但不要放心里堵着自己,你来问我。” 钟恒看着她。 许惟又认真地说:“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我管不到,我只清楚我自己,在我这里,没有谁比得过你,你也许不相信,但我可能比你想的更爱你。” 钟恒愣了愣,被这话砸得有点晕。 他胸口砰砰乱跳,昏头昏脑地在记忆里搜寻半天,十分确定这绝对是许惟说过的最甜言蜜语的一句。 钟恒把她拉到腿上,手心泛热:“你刚说的什么?没听清。” “……” 许惟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别装。” 钟恒把她搂紧,很轻地笑了出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