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狼奴抠弄着袖摆上的绣纹,想到殿下睡觉的时候总很好动,小时候爱翻身,长大了也爱,他抱着她睡还好,他身上很热,不会让她受凉,可他一走,夜里再没人能时时给她提被子了。 好想她啊。 每天晚上睡到这张小床上,他就会想起那几个月间殿下全然信赖地躺靠在他怀里的感觉,温温软软,呼吸都是同频的,好幸福好幸福。 “没有没有,辛小姐跟她关系好,常去看她,能有什么事。”余采晟想赶紧把话题转移开,“你这么想她就给她写信啊!唉,你快跟我详细说说,这两个多月到底怎么回事,你真一个人打退了三十万鞑靼呐?” “阿武说得夸张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了。”狼奴捧脸看炉子里通红的炭,感觉热意都烘到了脸上,“我杀了鞑靼王子耶律汾和他们另外两三个将帅,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鼓作气能杀的全都杀掉。” “领了多少人?对方三十万,你起码也得二十五六万吧!”余采晟激动地探身问。 “最开始一万,我把阿日斯楞杀了,那三万鞑靼吓坏了,光从马上摔下来的都有不少。然后一路追撵他们到耶律汾驻守的河洛镇,情况突然变化,耶律汾措手不及,我又把他给杀了。苏将军领着五万兵马一直在跟他们鏖战,他一死,十三万兵马群龙无首,杀了一部分,投降了一部分。” “三十万兵马里,耶律汾领着大头,其余五路一共十七万兵马,还都是听他指挥的,虽然王子死了他们很愤怒,但又能怎样呢,我回去向程副帅复命后,他又给我拨了四万人,我领着五万人连同苏将军剩下的三万人一起乘胜追击,过了河洛镇支援李将军,李将军对战的是个叫耶律什么的人,领着四万兵马,李将军本就给他打得只剩两三万了,我们带着八万人一来,还举着面挂了耶律汾脑袋的江家军旗帜,他们哪里还打得下去,节节败退。后来的十几天里,原本散在十几二十处的江家军重新汇到了一起,鞑靼三十万兵根本不够打的,两天前就退到了百里开外。” 热气熏得狼奴略有困倦了,见余采晟打了个呵欠,不自觉也跟着打了一个:“程副帅很高兴,终于肯封我做参将了,我现在手底下有十万兵。老余,我现在算权贵吗?” “算!怎么不算!”余采晟又啃了半张饼下肚,吨吨吨一碗热茶饮尽,抹抹嘴,“你比江元帅年轻的时候还厉害!江元帅那时候,率领着四十万江家军对阵鞑靼六十万兵马,虽然过程惨痛……但最后把他们全都打退了,上一任鞑靼王的脑袋就是他给卸下来的!你看看,十多年来鞑子不也就敢挑在他不在的时候对咱大周动手!” 狼奴面上没多少喜意,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慢喝着:“要砍了鞑靼王的脑袋,才能成为比他更厉害的权贵吗?” 余采晟擦擦手还想再拿张饼烤,却被狼奴拦了:“一会儿去吃肉呀,吃这个只能压饿,不顶用。” 余采晟感觉自己是有三五分饱了,这才作罢,裹裹毯子道:“你想当比江元帅更厉害的人?要能灭了鞑靼,那你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豪杰!可这也不是唯一的路嘛,万一发现你的亲生父亲是跟江元帅差不多,甚至是比他更厉害的人……你不就能直接晋升为大周顶顶好的少年郎了?” 狼奴打断他:“不要和我提爹娘,兴许当年是他们觉得我是怪物故意把我扔了的呢。” 余采晟一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狼奴又打了呵欠,重新把木奴抱在了怀里,脸颊蹭着他的硬脑袋,视线依然落在炉中炭火上:“一点也不突然啊,很多人觉得我是怪物,说我是狼妖变的。以前在北镇抚司,也有很多人私下里这样讲,我都知道,只是因为有师父和殿下在,他们才把不敢当面说。” “我太厉害了,对不对?能跟狼群猎杀野兽吃生肉活下来,受很多伤还能打死老虎,学几年功夫连师父也难和我对阵……我可能在刚一出生的时候就把亲爹娘吓着了,他们不敢养我,所以把人扔到了雪地里。结果狼没吃我,还把我养大了。其实无所谓的,有没有他们都无所谓。没有人会想念从没见过的人。” 余采晟咬了咬牙,掀了毯子就想站起身:“你跟我说,到底谁说你是怪物是狼妖的?他奶奶的,长张嘴天天用来嚼粪了是不是?!” 狼奴正要喊住他,余采晟的瘸腿踩住耷拉到地上的毯子把他自己给绊摔了。 狼奴立刻将他扶起,皱眉帮他把毯子重新裹好,按他重新坐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