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姝摇头:“不知。虽然还没见过面,但我感觉这人很是轻狂,也许是要向朝廷示威。听闻江家对陛下此次突然召回很不满。” 楚言枝不了解政事,平时娘亲也不会允许她过问,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那他看到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吧?当时我和狼奴也,也没什么过分举动。”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楚姝叹着气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幻想,“据说他回去就开始打听狼奴了,得知他是辛恩的徒弟才终于作罢。旁人不知道你与狼奴之间……都没在意他的这点动向,我却能猜到一点,就怕他以后拿你和狼奴做文章。” “那他现在应该打消这个念头了。”狼奴又插了句嘴,“师父师公和安国公是故人旧友,我是师父的徒弟,他会顾忌师父他们。” 楚言枝也有了几分期待。楚姝沉默了下,这点她不是没考虑到,怕就怕个万一。如果江家真有狼子野心,他们与辛家众人足有二十多年没再联系了,为了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拿辛家开刀也不是没可能。 她近些年常看些帝王策论、治国理政的文章,深知给武将削藩有多重要。先帝当年让江辛二家一个远走边疆,一个收权致仕,目的就在于此。如今父皇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他想给皇兄铺路了,把江家召回,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楚姝虽然早就对成安帝失望透顶了,但在政事方面确实对他真心钦佩。先帝是给他肃清了一切麻烦才走的,留下的江山却是穷山破水,现在的大周国力强盛,早不可同日而语。换她是成安帝,她也很有可能对江家进行再削藩,要说对他们绝无半点疑心,也不可能,怕的不是他们不忠,而是有不忠的本事,所以自然会对他们秉持着最大的恶意来揣测。 但这些并不合适说给楚言枝和辛恩的徒弟听,楚姝略微点头:“他既然后面没再追查了,应该就像狼奴说的那样。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只是以后遇到江家人了,还是多留个心眼的好。” 楚言枝仍有些忧心,更多的是心虚,和楚姝又聊了几句,婉拒了留她在这吃午膳的邀请后和狼奴坐上车辇走了。 红裳和绣杏在方才在亭子外站了半天,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回来看到她眼圈微红,还紧张她会不会是和三殿下闹矛盾了。 楚言枝现在心里烦闷得很,眼见日子一天天近了,有些事不得不解决了。 之前姚令和她说的话,她这些天也一直在想,想来想去,想不出来个结果。她总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嫁给他,然后继续浑浑噩噩地和狼奴纠缠不清。三姐姐劝她的话,她从前就想过,但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后来一连几日,狼奴都没能近楚言枝的身了。 狼奴立在兰心阁外,从春光明媚时守到春雨潺潺,殿下都没对他打开窗子。如今殿下若不想跟他见面,就会拿个铜铃铛夹在窗顶上,他只要稍稍一碰窗子,那铃铛就会乱响,殿下便唤人进去服侍,让他没法儿进去放肆。 那次在三公主府的亭子里,见到殿下对三公主流泪,狼奴才听见她说起她连对他都不曾说过的心事。 她仍然认为自己和他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是不可饶恕的错吗?她怕被世人知道。世人都认为主子和奴是绝不能在一起的,像刀疤余说的那样,哪怕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和下人有了私情,也不会得到善了。后来为了敲打他,刀疤余还说了一桩轶事,说几十年前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只因为接了下人递来的东西,就被那迂腐的爹拖去砍掉了胳膊。那小姐当时才九岁。 狼奴觉得好荒谬,殿下是殿下啊,她该有决定一切的权利,她想爱谁就爱谁,想讨厌谁就讨厌谁。为什么人间不许她敢爱敢恨? 狼奴眉心微松,放下抵着墙根的腿脚,再度转身看向她悬了铃铛的窗。 下着春雨的午后空气中弥漫着清清凉凉的潮湿,光线微暗,他的影子投在窗上,看起来像洇在宣纸上的淡墨。 看不见殿下在做什么,兴许只是懒懒地躺在床榻内歇息。 狼奴的指点在窗纸上,犹豫着。 殿下真的一点也不爱他吗? 对他的喜欢真的就只是一点对小狗那样的疼宠吗?她真的只是把他当成宠物或者玩物吗? 如果是,她为什么也会有被他拿捏住的时候?为什么头一夜他把她掳到主屋时,她哭得那么难过,等着他为她擦眼泪? 她一定怕他离开她。如果有一天,三公主家的那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