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魁,快闪开!” 典魁没有躲开马蹄,也来不及闪躲。 只见他放开慕容冲,迅速转过身,不退反进,两步欺到马下,一拳狠狠凿向马腹。 咴律律—— 战马痛苦的嘶鸣,骨裂声清晰可闻。 典魁乘胜追击,又是狠狠一拳砸在战马的侧腹。这一次,战马连嘶鸣都发不出来,当场口鼻流血,栽倒在地。 从典魁出拳到战马倒地,一切的一切仿佛慢动作回放。 两拳砸死一匹战马? 四周的晋兵和鲜卑兵同时动作一顿,看向立在马前的人形兵器,满脸悚然。 桓容从震惊中回神,耳鼓一阵阵胀痛,这才发现,足足有十几秒,自己竟秉住了呼吸。 “快,抓住他!” 慕容垂落马,典魁再次欺身而上。 此举仿佛触动开关,四周的晋兵终于意识到,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当即挑飞面前的敌人,一齐向慕容垂扑了上去。 一个人对付不了,那就几个人一起上;几个人还不成,那就十几个,几十个! 总之,就是压也要将他压死! 晋兵红了眼,为战功不要命;鲜卑兵为保护主帅,同样不再惜命。双方杀到一处,顷刻间血肉横飞。 “叔父!” 见慕容垂身陷险境,慕容冲咬牙将箭尾折断,不顾肩上的痛楚,和悉罗腾合力冲开绞杀在一起的士卒,荡开刺来的竹枪。 “快救大都督!”悉罗腾架住一排竹枪,大吼道。 慕容冲单手握紧缰绳,双腿夹住马腹,上身几乎同马鞍呈九十度直角,自半空探出手臂。 “叔父,抓住!” 慕容垂没有犹豫,挡开两名晋兵,抓住慕容冲的前臂,双足用力一点,借战马飞驰的惯性,纵身跃上马背。 “走!” 大势已去,此战不可能获胜。 慕容冲身负箭伤,渐渐失去力气。慕容垂接过缰绳,护住侄子,策马向战阵的空隙冲去。 因冲上来的晋兵太多,里面有不少是府军和州兵,根本不听指挥。典魁想要上前拦截,却被自己人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垂一路冲杀,转瞬只剩背影,恨得咬碎大牙。 悉罗腾没有之前的好运,为掩护慕容垂落入重围,被刘牢之一枪挑落马下,身负重伤,仰躺在地,当场被晋军生擒。 慕容垂和慕容冲逃走后,涧口的战斗再无悬念。 鲜卑兵无意搏杀,一心向外冲,完全是溃不成军。 晋兵都想多得战功,群拥而上,虽说杀敌不少,却因己方混乱给了敌人可趁之机,放走了百余骑。 饶是如此,仍可称为不小的胜利。 与之相对,中军的情况却不太妙。 桓容预料的没错,晋军兵力占优,奈何战斗力差鲜卑人一截。范阳王慕容德率部众冲杀,左冲右突,差点被他冲到中军大纛之下。 好在桓温身经百战,左右两翼有桓冲和桓豁互相支应,几度险象环生,终没被对方得逞。 经过最初的激战,晋兵体力的问题逐渐显现。 鲜卑兵抓住时机,在右翼撕开一个缺口,慕容德当先冲出,余者紧随而上,缺口再没合拢。除被彻底包围的千余人,以及战死的骑兵步卒,余者尽数逃出生天。 最后一名鲜卑骑兵倒下,深涧早被鲜血染红。 是胜是败? 从结果来看,晋军应该胜了。 然而,战损统计出来,四万大军伤亡超过一万,战损达到三比一,又何能言胜? 清理战场时,桓大司马就地升帐,各州刺使和军中文武均被召去议事。桓容率队赶上大军,又参与之前的战斗,自然不会被落下。 条件简陋,不好讲太多规矩。 桓大司马位居上首,众人分左右落座。刻意避开下风处,仍有血腥味不时飘过鼻端,足见战况之惨烈。 “此战能料敌先机,未令贼寇计谋得逞,实因郗刺使明察。” 桓大司马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对郗愔行礼,道:“此前多有误会,今番大军得以脱险,全仗方回高义,请受温一拜!” “大司马这一礼,愔不敢受。”郗愔侧身避开。 “方回何意,莫非仍计较温前番过失?”桓温面有不愉。 “非也。”郗愔摇头,正色道,“立功者另有其人,故愔不敢受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