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下,遇到没有河流经过的村落,田地中的麦苗已尽数枯死。 秦璟回到洛州,从秦玓口中了解过胡人动向,将坞堡内诸事尽数托付,留下运回的盐粮,当日便启程往北,轻车简从奔赴西河郡。 目送马队飞驰而去,秦玓站在坞堡墙头,一边看着仆兵扛运盐粮,一般感叹自身“苦命”。 秦玚坑他,秦璟忽悠他,继续这样下去,难保其他兄弟不会有样学样,还有没有孔怀之情,能不能愉快的做兄弟了? 马队日夜兼程,在端午当日抵达西河郡。 彼时,坞堡城头重兵把守,秦玚和秦玦秦玸分别率骑兵外出巡视,每日往返数次,防备鲜卑和氐人乱兵。 “阿兄!” 秦璟进入坞堡辖地,恰好遇见秦玦率领的骑兵。 比起离开时,秦玦身上少了几许跳脱,增添几分沉稳。 “阿岩,怎么是你出巡,阿嵘呢?”秦璟策马上前,拉住缰绳,骏马扬起前蹄,发出一阵嘶鸣。 “五兄去了上党郡。”秦玦回答道。 “大兄不是在上党?” “日前有百余氐人自平阳郡出逃,欲要投奔鲜卑,恰好被上党的仆兵发现。大兄不放心,担心是氐人使诈,其意在坞堡,故而来信请援兵。” “阿嵘领了多少仆兵?” “三百骑兵,八百步兵。”秦玦靠近些,压低声音道,“听抓到的氐人说,氐主苻坚竟然没杀带头反叛的苻柳,只处置了魏公。” “什么?” “长安传出消息,苻柳将要镇守平阳,这些氐人曾经助王猛追杀叛乱部众,唯恐被苻柳报复,这才连夜出逃,只带着随身细软,连地盘都不要了。” 听闻此言,秦璟当场无语。 “我知阿兄不相信,说真的,我都不信。”秦玦继续道,“可这些氐人言之凿凿,派去长安的探子也传回消息,这事九成是真。” 说到这里,秦玦忍不住摇头。 证实消息确实,氐人没有说谎,坞堡上下均是目瞪口呆。众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苻坚绝对是脑袋进水,要么就是走路没注意,一头撞到门框上,当场被门板夹住。 凡是脑袋正常的人,尤其是掌权的一国国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简直不可思议! “阿父当时就说,早晚有一日,苻坚会被自己害死。” 反叛的人不诛杀,抓回来反而重用。助他平叛的部将不赏,任由其心怀忐忑投奔燕国。 秦玦实在不明白,苻坚图的到底是什么。 好名声吗? 仁义? 在战乱之地,“仁义”两字多数时间可不是褒义。 “此事暂且不提。”秦璟问道,“苻雅之事如何?” 提起苻雅,秦玦立刻心情转好。 “成了!阿兄南下不到两日,就有氐人和鲜卑人送来金子。原本人该送到鲜卑手里,没料到氐人打下了陕城,出金的苻柳被抓了回去,慕容垂那边没再来人,阿父决定把苻雅交给氐人。” “鲜卑人送来的金子如何处置?” “当然是留下。”秦玦笑道,“送金来的几个都是氐人叛将,得知苻柳被抓回,全部赖在坞堡不走。阿父不想收留他们,知道长安的消息,立刻把人送去平阳,死活不走的直接绑上马车。” 总之,绝不留这几个烫手山芋。 一路之上,秦玦口中不停,捡要事告知秦璟。 等兄弟俩回到坞堡,四月间发生的事,秦璟多数已了然于胸。 “郎君回来了!” 城头上的仆兵吹响号角,吊桥放下,篱门悬起。 秦璟策马走过木桥,发现护城河早已见底,不禁皱眉道:“我离开之前,阿父已遣人在郡内寻井,如今可有收获?” “尚未。”秦玦摇摇头,面上现出几分沉重,“坞堡内有几口井,暂时还能救急。附近的村落多数缺水。靠近河口的还好,距河远的,每天都要走上几里路去担水。” 过瓮城之后,多数骑兵转道往军营休整,傍晚之前需再次出巡,谨防有乱兵混入,仅有数名部曲随两人回府。 看到跟在秦璟身后的寥寥数人,秦玦诧异问道:“阿兄,秦雷秦俭呢?” 想到秦璟曾在途中遭遇麻烦,秦玦难免生出不祥猜测。 “阿兄,该不是他们都……” “没有。”秦璟看了秦玦一眼,给出否定答案。待行到府门前,翻身下马,立即有健仆上前接过缰绳。 “我将他们留在南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