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书简分箱装好,全部带去徐州。从会稽运回的分拣开,原是库房的送回去,余下一起带走。” “诺!” “谢掾送的竹简另外装箱,我随身带着。”话到这里,桓容又取出秦璟送的李斯真迹,道,“这卷单独放着,用绢布包好。” “诺!” 小童顾不得擦去灰尘,寻来一只木箱,当着桓容将竹简收拢。 想起南康公主的交代,桓容开口问道:“阿谷在哪?” “在侧室。”小童道。 “殿下又送来一箱金,李夫人送来一套玉器,都需放置妥当。” 桓容点点头,让小童去侧室告知阿谷,东西收拾完后来见他。 “诺。” 小童退出内室,以为桓容另外有事吩咐,并没有多想。话传到之后继续忙活,小山般的书堆,足够他和几个婢仆整理到半夜。 金银玉器清点完毕,阿谷盯着婢仆关箱落锁,钥匙全部收齐。这才合上房门,略微整理衣裙,拍掉袖口的飞尘,转身走进内室。 夜色将深,桓容独自坐在榻旁,面前是半摊开的竹简。 夜雨淅淅沥沥砸落,冷风卷过窗外,灯光晕黄摇曳,将落在墙上的影子不断拉长。 阿谷突然感到喉咙发紧。 伺候桓容这段时日,她见过桓容许多样子,自认对小公子十分了解。可面前这个少年让她陌生,比当日打上庾府时的气势更为可怕。 “阿谷。” “奴在。” “你从何时跟随阿母?” “回郎君,奴自十岁便伺候殿下。之后随殿下入桓府,”阿谷小心道,“至今已有四十载。” “这么久了啊。”桓容转过头,眉尾轻挑,双眸湛亮,“阿母对你可好?” 阿谷隐隐觉得不对,仍是继续道:“殿下对奴极好。” “果真?” “奴不敢有半句虚言。奴少时台城曾遇兵祸,得殿下相护才保住性命。”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明白了。” 桓容蹙紧眉心,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如一记重锤砸到阿谷头顶。 “你口口声声说阿母对你好,为何又要背叛阿母?” “郎君,奴不敢,奴没有!” 阿谷跪在地上,脸色一片煞白。 “没有吗?” 桓容起身走到阿谷面前,俯视半晌,摇头道:“当日阿兄同我在廊下说话,身边只有你和阿楠。阿兄说的话,阿父为何会一清二楚?” 阿谷张张嘴,喉咙间发出一声单音。 “我不了解你,却知道阿楠。” “阿父回府之后,你时常会借口离开。之前我没有多想,以为你是去见阿母。结果,”桓容顿了顿,声音愈发显得低沉,“阿父唤我当日你在哪里?为何如此凑巧,偏偏当时不在?” “我想了很久,不愿意相信。可是事情经不起推敲,人也经不起观察。阿谷,阿母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为何你要给阿父送信?” 阿谷伏在地上,浑身颤抖,想要争辩却是无言可辩。 桓容回到矮榻旁,弯腰拨亮三足灯。 “如果阿父没有调走健仆,我不会这么快发现。”桓容坐到蒲团上,束发的帛巾微松,乌丝如雨瀑垂落肩后。 “新来的健仆我不熟悉,阿楠不熟悉,其他婢仆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你偏偏和其中两三人颇为熟稔。” 哪怕没有当面说话,神态间却做不得假。新来的健仆浑身煞气,小童和婢仆都要绕着走,便是阿麦都不愿当面。 破绽实在太多,想忽视都难, 桓容收起竹简,手指擦过光滑的边缘,问道:“我想知道,阿父究竟许了你什么。” “奴、奴有一侄现在姑孰。” “阿母知道吗?” “殿下不知。”阿谷面如死灰,道,“奴大父有两子,早年失散。奴父仅有奴一女,伯父一脉尚存一子。” “我明白了。” 阿谷猛然间抬头,看向桓容,颤声道:“郎君,奴……” “我说明白,不是言你无过。”桓容沉声道,“如果你将此事报于阿母,阿母岂会不护你?” 阿谷低下头,既羞且愧。 “我要一份名单。” 名单? 阿谷圆睁双眸,嘴唇颤抖。 “凡是你知道的,曾向姑孰传送消息,对阿母不忠之人,一个不漏全部说出来!”桓容一字一句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