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裴安的肩膀,这个孩子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想让他母亲担心,所以才装作很坚强的样子。 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沈潆也没办法找魏令宜好好谈一谈,只能将此事暂且搁置。等到风头过去了,她还是会想办法给裴安治病。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这是裴延的兄长唯一留下的血脉。她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她那个孩子在她肚子里不过几个月,她已经痛不欲生,更何况是十多年的母子之情,如何能够割舍。 马车离开京城,一路驶向保定,晚上在一个乡间小镇休息。马上要到八月十五了,镇上的人比往日多一些,沿街还挂着不少庆贺节日的灯笼。沈潆他们投宿在一家客栈,客栈不大,但足够容下他们一行人。 裴延派了昆仑外加一队府兵护送。 昆仑的话向来不多,他把人送到客栈里,就自己带着府兵找地方休息了。沈潆带着裴安坐在一楼的大堂里,想点些好东西给他补补身子。春玉却在旁边念叨着:“公子不能吃太肥的肉,不容易消食的东西也不能吃,还有过于甜的东西……” 绿萝在旁边嘀咕道:“那这还能吃什么,清汤白面么?” 春玉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公子现在身子骨很不好,所以大夫说饮食上不能马虎,不然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绿萝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沈潆知道春玉对这母子俩的忠心,倒也不是真的要跟她们过不去,就说道:“听春玉的吧。我们也点些清淡的小菜就好了。” 为了不让裴安难受,沈潆她们点的菜很简单,可纵然如此,还是比裴安吃的丰盛多了。裴安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美味佳肴,自己一口都不能碰,闷闷不乐。等吃过饭,几个人准备上楼休息。 沈潆走在裴安的身边,轻声对他说:“藏起来的东西看看就好,不要偷吃。” 裴安震惊地张大嘴,不知沈潆如何知道的。 “如果小公子肯跟着那个怪老头学医,说不定有天,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地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到天下的任何一个地方去看看。公子不妨好好想想看。”沈潆耳语道。 说完,她就扶着易姑姑,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裴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春玉对他说:“沈姨娘跟公子说什么了?她肯定巴不得把公子弄走呢,这样她的孩子就是侯府里唯一的孩子了。” 裴安叹了声:“春玉,我以前跟你想的一样,总觉得二叔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赶走我和母亲。但是春玉,二叔和沈姨娘都不是这样的人。” “公子如何确定?知人知面不知心!” 裴安摇头:“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她看着我的目光,如同母亲一样慈爱,她不会害我的。” 春玉才不相信一个小户人家出来的姨娘,真有那样的胸襟和气度,公子不过是被她的手段和伎俩骗了。春玉虽然尽量不去招惹沈潆了,可也不代表骨子里就对她完全没有敌意了。 京城到保定,不过两日的路程,昆仑照顾沈潆的身子,裴安体弱,硬是走了三日半。一到了城里,就有宋家的小厮来接应。 “宋大人可是等了你们好几日了,可算盼到。”小厮热情道,“小的在前面带路,请各位跟我走。” 昆仑认得这小厮,以前来府里传过信的。他刚要吩咐大队人马朝前,忽然一骑飞奔而来,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阵。昆仑脸色微变,策马到沈潆的马车旁边:“京中有事,我得回去。送你到这里。” 沈潆问道:“什么事?跟侯爷有关?” 昆仑不回答,吩咐那些府兵好好保护,然后就直接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沈姨娘,怎么了?”裴安趴在沈潆的腿上睡觉,迷迷糊糊地问道。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