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占了一整层,中间用屏障隔着,外面朝阳,阳光盎然,清风习习,里面背阴,幽暗舒适,令人昏昏欲睡。 洛书从柜子里翻了翻,又从空间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了那瓶“冰肌膏”。 当年洛书为了解开子车痕的心结用了不少方法,其中就有这瓶冰肌膏,便是用来去阿痕脸上这块胎记的。 …… 但是阿痕始终没有答应。 “师父,我想留着。” “可是阿痕不是不喜欢吗?” “不喜欢。” “但是等我不在乎的时候,我才有去掉的资格。” …… 洛书将瓶中的粉末与药水混合,将作出的膏状物体挑了些抹在自己手背上,这就是冰肌膏了。冰肌膏带着微微的凉意,是雪一样的白,淡淡的中草药味,其中掺杂着不知名的花香。 过了片刻,洛书见自己手上没有什么异样,又如法炮制给阿痕的手背上也摸了些。 …… “师父你说过,当人足够强大,便无人胆敢置喙。等我将医术练到极致,善人待我态度如一,而恶人有求于我,再不敢多说半句。” “……没错、没错!不愧是我的弟子!等阿痕一日名扬天下,这处胎记也会一并被人追捧赞扬!” …… 过了半晌,洛书将阿痕手上的药膏抹去,见他并无不适,便用纱布沾了些,一点点地涂到阿痕脸上,将那块胎记一点点地覆盖。 哪怕他和阿痕都已经明白,这件事已经无关紧要。 …… “阿痕,等你有朝一日不再在意,那岂不是有没有胎记就可有可无了?” “师……” “你别看为师啊,为师觉得阿痕去不去都行,反正都是为师的徒儿~” 小阿痕轻轻“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睛。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已经不在意,而师父也不在意,这胎记是否去除便无关紧要了。 那这块面具,便可以真正地摘下来。 …… 阿痕的皮肤很白,像瓷,像玉,也像是初冬的雪,面容清冷,目若寒星。这样的长相如天上谪仙,最是干净出尘,容不得半点雕琢,因此脸上的血红的胎记便越发狰狞恐怖,就像是白壁上的瑕。 洛书一点点涂过去,直到涂过整张,最后敷上纱布。 这倒是和阿筹一样了。 洛书笑眯眯地顺手扎了一个蝴蝶结。 阿筹把太多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哪怕阿痕不介意,他却对当年的事情有着近乎偏执的歉意,就好像当年洛书送阿筹上崖的前一天,阿筹拿着千金难买的生肌膏问他,有没有什么药膏,可以去除人的胎记。 阿痕自己不在意,也看不得阿筹在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将胎记抹去。 让阿筹慢慢开始相信,从今往后,无论是皮囊还是内里,他的哥哥都无人敢置喙。 “好了。” 洛书揉揉子车痕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去看武林大会赶路就要半个月,估计就去了。你和阿筹可算是患难与共。” 子车痕摸摸脸上的绑带,低头笑了笑。 不仅是患难,还有欢喜。 *** “怎么样宁前辈,有问出师父怎么了吗?”子车筹问道。 宁恒想了想,苦笑:“有所觉。然而我略作试探,洛兄全盘否认,况且洛兄好像对昨晚的事情全然不记得。” 兰追的脸哪怕被面具遮了半边,都能让人感到脸色一黑。 师父一喝多就断片,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了多少次怎么还记不住! 众人各自沉默,还是被楼下大厅中的人声唤回了意识。在场的都是功力高深之人,哪怕醉仙楼的木材不错,但毕竟也是普通的酒楼,不是特制的隔音密室。 “今日好像格外的兴奋。”曲青邪单手执扇,轻轻敲在左手,突然道,“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他常年漂泊武林,对市井间的节日已经忘却了大半。 然而曲青邪是如此,几人都是如此,就在面面厮觑之时,洛书便从楼上下了来。 “今天怎么回事,感觉大家都很兴奋啊。” 洛书奇怪地问着,边向楼下走去,面上已经带上了凑热闹似的笑容,“我去看看~” 语气轻快,显然是谁都阻挡不了洛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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