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官帽,低眉顺目,佯作未察觉多道暗示眼神。 庆王也皱眉,飞快思索。 “父皇,河间奏请的初衷虽好,可也得考虑朝廷的实际情况啊。”大皇子眼里饱含忧国忧民之情,叹道:“目前国库紧张,这一两年间,各省超额支出的奏请基本被驳回,并非只有河间,让他们耐心等一等吧,好歹让朝廷缓一缓。” 承天帝沉着脸,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父皇,假如他们供养两万兵,则朝廷仅需担负一万兵的粮饷,再添一小笔开支,国库应该是可以承担——”庆王据理力争。 “三弟,兵营一旦建成,粮饷供应就必须源源不断,可不是三年五载能了的。”大皇子笑着打断,状似关切地教导。 “皇兄所言甚是。”庆王礼节性地颔首,话音一转,仍全力说服众人:“但只要防御兵营能发挥作用,那么朝廷供养它就是值得的!事实上,河间各级衙门为了随时抗击匪寇,均常备数量不等的民兵,可未经操练的民兵岂是凶残匪寇的对手?日夜提防着流窜逃犯和匪寇,老百姓怎能安居乐业?儿臣以为,建一个防御兵营是必须并且迫切的。” 承天帝吁了口气,放下茶杯,抬手按了按:“你们都坐下说话。” “是。” “谢陛下。” “议政无需避讳,应实话实说。”承天帝叹了口气,背微佝偻,慨叹道:“其实朕十分头疼,河间一向不太平,频频出乱子,要么天灾要么污吏,常年请求朝廷赈济!朕念及数十万百姓,每每吩咐尽力扶持,可也不能一直依靠朝廷关照,它们应该学学其余省份,暂不提奋力充盈国库,好歹自立点儿,至少让老百姓温饱度日。” “父皇仁慈爱民,实乃大成之幸。”庆王板着脸,严肃分析道:“朝廷去年狠抓严惩大批贪污乱党,把河间各级官员换了小半,一派新气象,倘若再能根治安防问题,假以时日,河间顾此失彼的劣势应能扭转。” “唔。”承天帝颇为赞同,他扫视众臣子,问:“鲁子兴,你怎么看?” 御书房大学士鲁子兴起身,镇定从容,拱手道:“陛下,河间这次的奏请用意极好,利国利民,但国库紧张也是事实,老臣认为,此事应慎重商议,不宜草率决定。” 啧,和得一手好稀泥! 全程沉默的平南侯暗暗冷笑。自从皇后薨逝、外孙封王之国、护城司指挥大权逐渐旁落后,他大受打击,衰老速度惊人,短短两月从鹤发童颜变成鸡皮鹤发,眼神浑浊,眼皮耷拉着,经常一副呆愣的模样。 御书房内气氛肃穆。 承天帝余光一扫,又发现老平南侯走神,不由得心生不悦,语调平平问:“杨侯,你认为呢?” “杨大人?”承天帝略扬声。 平南侯眼珠子定住,毫无反应。 最后还是紧挨着的户部尚书凑近了、耳语提醒:“侯爷?侯爷?陛下问您话呢。” “啊?啊!哦。”平南侯如梦初醒,有些慌乱地起身,拱手道:“老臣在。” 念及发妻家族昔日的从龙之功,承天帝一忍再忍,脸色沉沉,问:“方才所议之事,你怎么看?” 平南侯张着嘴,半晌,沙哑无力地说:“陛下圣明,您的意思即是最为妥当的。” 哼! 简直不知所谓! 承天帝深吸了口气,想发作又不便发作,他虽然一直暗中收拢权力,却不愿落下过河拆桥的名声,遂再三隐忍,心气相当不顺,干巴巴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此奏折搁置待议!”语毕,他起身,倒背着双手,迈着方步,昂首离开御书房。 “微臣恭送陛下。” “儿臣恭送父皇。” 众人随之起立,躬身拱手。 方才的结果皆在庆王意料之中,是以他并不沮丧气恼,默默琢磨对策。 下一瞬,承天帝行至门口,忽然头也不回地说:“皇儿们来,朕有话吩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