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县偏僻遥远,山路狭窄难行,估计三四个时辰才能到,至少得歇一夜。我不擅骑马,要坐轿。”张保冻得缩脖子,抱着手炉、两脚踏脚炉。 “卑职骑术不精,也得乘轿。”通判丘霄淮叹道,平和中肯地说:“容大人倒是骑马好手,火速从京城到任喜州,真令人佩服。” “是啊。”万斌唏嘘,难掩惆怅。 ——喜州知府空缺之前,万斌曾挖空心思谋求补缺,岂料皇帝圣旨一下,官帽落在了小年轻容佑棠头上!怎能令其不愤懑? 张保无精打采,端着一杯滚茶出神,有气无力说:“今儿下这样大的雪,巡察灾县太困难,何不改天呢?” 万斌无需外出,他负责留守坐镇,慢悠悠地提议:“既如此,张保,你去劝劝容大人吧?” “唉。”张保长叹息,苦笑,自嘲道:“连知州大人都劝不动,卑职算什么呢?容大人可是一见面就罚了卑职俸禄的。” 万斌脖子一梗,压低嗓门,状似宽慰地说:“本官并非劝不动,而是压根没敢劝!新官上任……咳咳,我们只能顺着,否则十有八九也落个申斥罚俸的下场!” “唉。”张保愁绪如麻。 丘霄淮安静品茗,只偶尔附和点头。 “哎?”张保疑惑四顾,明知故问:“崔文石哪去了?” 万斌蓦然沉下脸,皮笑肉不笑道:“还能在哪儿?他一早到衙门了,这会子肯定在后衙伺候容大人嘛。” “哦~”张保作恍然大悟状,意味深长说:“还是文石孝心虔呐!从前,您还没到衙门,他便早早沏茶恭候,卑职也能沾光喝一盏。可容大人一来,他就忙得无暇分身了。” 万斌脸色黑如锅底,一言不发。 张保斜瞥观察知州一眼,又说:“我和宵淮得坐轿,文石骑术却不错,待会儿就他能鞍前马后为容大人效劳了。” “呵呵。”万斌敷衍地扯扯嘴角。 于是,张保满意了,暗忖:姓崔的,叫你那天看老子笑话,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两盏茶功夫,容佑棠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地出现,身后除了八名护卫外,还有执意帮忙捧披风的崔文石。 万斌等人忙起身相迎,行礼问好。 “诸位大人也早,日常无需多礼。”容佑棠笑问:“都用过早膳了吧?” “用过了。”众下属纷纷颔首,万斌关切询问:“不知大人睡得可香?吃得可习惯?喜州和京城的饮食风俗迥异,下官可以为您寻两个合适的厨子来。” “多谢关心,我倒觉着酸辣菜肴开胃,别有一番滋味。”容佑棠赞道,他年轻干劲足,只喝了杯茶,便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易县偏远,既然张大人、丘大人和崔大人主动请缨同行巡察,咱们就早些出发,免得被风雪拦在半途。” “是。” 行至衙门口,容佑棠翻身上马,英姿飒爽,扭头嘱咐乘轿的同僚:“你们不急,慢慢儿地赶,本官骑马快些,先去一探,到时在易县县衙汇合。万大人,你妥善处理好日常公务。” “是。” “大人请小心。” 容佑棠点点头,随即率众策马奔入风雪里,无畏无惧。 数日后·京城 “正月十四喽!” 宋慎开腔提醒,他端着攒盒大快朵颐,旁观庆王和瑞王对弈,期待地问:“殿下,元宵节宫里赏花灯吗?” 瑞王嗓音清越朗润,答:“有的,按例设在御花园。” “太好了!”宋慎屏息,倾身探头恳请:“殿下,明晚你带我去赏灯好吗?我一个人去不了。” 瑞王欣然颔首:“去转转也好。” 庆王拈着一枚棋子,暗暗诧异:四弟倒是被聒噪的草上飞带得活泛了许多。 “庆王殿下,”宋慎笑嘻嘻问:“您也会去赏灯吧?” 庆王尚未答,瑞王已扭头看着宋慎说:“即便三哥无甚兴趣,也要带九弟观赏一番。” “唔。”庆王颔首。 “原来如此!”宋慎心里高兴,笑得更加愉快。 夜间·坤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