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街角,他登上楼梯,进了公司穿过大堂再走进办公室。因着太过熟悉,他也没开大灯,只往办公桌上摸索一阵,却什么也没摸着,接着他开了台灯,在抽屉翻找一阵,依然没找着,他又打开书柜查看,最后开了办公桌下的柜门。 看着柜子里的东西,他楞了半晌,半晌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只表皮印着美队盾牌图案的暖手袋。 他蹲在那里,捧着那只暖手袋,冰凉的液体隔着容器躺在他的手心,软绵而沉重。 他想,如果人心也有盾牌就好了,那样就不至于在利剑刺来时如此不堪一击。 这场一泄如注的感情换来的伤害,终于教导谭稷明学着如何收敛和温厚。这个锋芒毕露总压榨别人意识的男人,虽渐渐知道该怎么迂回着站在别人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却像极了全线减弱的免疫系统,虽不会即刻死亡,却再也难以复原。 ☆、63 人有时因太想获得某种东西, 会不知觉间忽视所拥有的珍贵, 好比项林珠。 在经过近十八小时的飞行后,她终于到达那个理想中的求学圣地。走出机场时, 谭社会安排的人早已在那儿等着她,汽车沿着公路往前走,两边是齐整整的高楼, 顺着路面往右转, 隐约能闻见海风的味道,路的尽头再转个弯,便是绵长的海岸线。 东侧的太平洋碧绿如翡翠, 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一望无际的海面,海上有被风撑得极为饱满的白帆,洁白的沙滩上有穿着比基尼的女郎在晒太阳,还有抱着滑板行走的肌肉男。 这里的气候很宜人, 东南方总吹来凉爽的信风,碰撞各个岛屿上的高山,形成上升的暖湿气流。 领路人将她安顿在瓦胡岛东南边的一幢靠海的房子里, 那房子采光极好,墙壁是蓝色的拼接板, 客厅中央有张灰蓝的小沙发,开放式的厨房串接一张小吧台, 台前还搁了两张彩色高脚凳。 “你就住这里,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给我。” 他说着,递给她一张名片。 她接过名片, 眼看着那人要走,便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 那人很吃惊:“你刚到,不打算休息两天吗,还有时差你不累吗?” “我不累。” 她吐出三个字儿,坚定的看着他。 “好吧。”那人挠挠头,“街对面有间教室,你要是吃得消,下午就可以去上课。” “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去规整行李,又冲那人补一句,“谢谢你。” 那人看了看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接着便离开了。 等人走之后她就开始收拾房子,从卧室的床头到吧台的酒杯,样样不错过,清扫时仔细得不能再仔细。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她往沙发上坐了大概半分钟,却怎么也待不住,于是拿了钥匙出门去了。 林荫道的两旁栽满棵棵椰树,街上除了汽车就是穿着背心短裤的游客,许是阳光太盛,个个晒成麦皮色。她漫无目的行走着,任那炽烈的阳光煨着皮肤,因着初来乍到,她并不熟悉当地多变的天气,料不到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却忽然狂风骤雨。 羽状全裂的椰树叶子像规则的利器,在风雨的冲刷下摇摆不停。游人纷纷捂着脑袋去屋檐下躲雨,嘴里叫喊着各种英文单词。 项林珠穿着半袖衫和短裤,雨水兜头抛下来时她并没有躲开,似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于是走去街边的卖铺,站在彩色条纹的太阳伞下躲雨。 飞溅的雨水沾着腿,她看着周围陌生的血统、听着别人陌生的交谈,看着马路标识的英文字母,那一刻,莫大的孤独才终于接踵而至。 那是和以往任何时刻的独处都不一样的孤单,她站在那儿看风中摇摆的树,忽然很想很想谭稷明。 她喉头有些发疼,咽了咽口水,就那么看着狂风暴雨忽然停歇,碧蓝的半空竟浮现亮丽的彩虹。 人们似对这绮丽的变化已见怪不怪,又纷纷走出街头继续享受阳光。 她身后的铺子摆着斜面冰柜卖彩虹冰,旁边的烤箱上还煨着热狗。那卖货的小工黑发棕眼,趿着人字拖友好的和她对视,示意她要不要买些什么。 她指了指柜上的热狗,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当甜腻的食物吃进嘴里,却并不觉得解馋,她只是机械地把东西塞进空荡荡的胃,好像不做点儿什么就难以平静。 麻木吃完东西,她又顺着原路返回,去住所对面的教室上课。 那教室不大,十来平的空间摆了两张连椅课桌,对面是张玻璃白板。 她将走进去还未来得及坐下,身后忽然闯进一位姑娘。那姑娘黄肤黑发也是亚洲人,她穿着低胸吊带连衣裙,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