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诠定定地望着唐慎,他抚了抚秀美的胡须,笑道:“今日我可算知晓,我那侄儿到底为何非你不可了。” 唐慎脸上一红,幸好夜色深邃,没让人瞧出来。 两人说话间,厨房里又上了两道点心。眼见这菜上的是一道比一道快,前一道还没吃两口就被撤下去,给下一道菜挪位。唐慎自己是四品大官,他跟在王子丰身后也吃了不少少珍馐美食,可过去五年来他吃过的,加起来都没今日见过的菜多。 菜越上,唐慎的心就越沉。 他道:“叔祖,到底是有何事?” 王诠:“何事?或许有事,或许无事。若是无事才是,若是有事……便随它去罢。” 唐慎怔在原地。 已过亥时,临近子时,天色漆黑。王诠悠然地品着茶,唐慎沉默着坐在一旁。等到子时,突然听见屋子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王诠握着茶盏的手陡然握紧,唐慎也挺直了腰背。 然而那阵脚步声和右相府并无干系,似乎只是路过,随即就走远了。 可自此以后,脚步声、马蹄声,再未停过。 火把的光束照亮了半个盛京城,映得天空半边血红。百姓们早就被兵马行走的声音吵醒,可他们哪里敢开门瞧瞧发生了何事,一个个都顶着家门,生怕有人进屋。但这些士兵的目标并非是民宅,他们一路向北,直入皇宫。 子时刚过,一个官差跑进右相府传信。 “二皇子逼宫了!” 唐慎错愕不已,王诠却长长地叹了声气。 唐慎回过神,他立即站起身,问道:“你可当真?” 官差:“宫中传出的消息,如何能不真。听闻天子久卧病榻,迟迟不醒。那二皇子勾结奸人,趁机逼宫。如今另外两位皇子得了消息,都要进宫去救。这都是右相大人让小的去打探的消息,也是大人给的门路,如何能不真。” 唐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良久,官差走了,厅中又只剩下唐慎和王诠二人。 这盛京城中,只听喊声阵阵,马匹的嘶鸣声和将兵的行军声,参差不断。皇宫的方向,此刻已经被火光笼罩。右相府离皇宫有段距离,只能远远瞧见那冲天一样的红光,四围却是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 然而不过多时,右相府的管家来报:“四皇子赵敬派人来请相公,一同入宫捉拿叛党。” 王诠淡然道:“可打发走了?” 管家:“打发走了。” 王诠:“那便无事了。” 刚说完,厨房又上了一道菜上桌。白瓷碗盘落在桌子上,发出咯噔一声声响,也如同唐慎此刻的心情。他脑中浑浑噩噩一片,自进了这右相府后,就陷入了迷阵,不知发生何事。如今,他骤然清醒,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云雾,终于让他窥得一丝真相。 唐慎抬头,道:“如今,也有人去我府上,请我一同入宫?” 唐慎说这话的同时,隔着半个盛京城的探花府上,姚三正开了门。他对一位谋士模样的中年男人说道:“我家大人不在府上,他早已出门去了。” 谋士一愣。 右相府中,王诠双目一亮:“此话从何说起?” 唐慎:“二皇子谋反逼宫,其余两位皇子想要捉拿他,必然不能贸然而去,那便是师出无名。他们要请一位大臣入宫相助,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几位一品大员,比如叔祖您。然而寻常官员他们请的动,叔祖若不想去,哪怕是皇子也不可强求。所以叔祖将人打发走,他们就必然得走,别无选择。” “不错。”王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我不同。我身为谏议大夫,官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