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姐坐着好好休息,我去厨房找林姨给你们泡茶准备水果。” 他哒哒哒的跑进厨房,朝里面的保姆阿姨做个了安静的手势,然后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偷偷朝客厅的方向瞅,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恨不得不放过两人之间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客厅里,舒余随着谢谭坐在了沙发上,沙发很软,但是她身边的这个人却很强硬,梗得人心口难受。 这一天下来,谢谭的种种行径都让她如鲠在喉,很不痛快,她从头到尾十分被动,她知道两人之间需要好好谈谈,但此刻完全不想主动开口给谢谭台阶下。 舒余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人,视线落在沙发对面的那株阔叶绿植上,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十分吸引她。 谢谭开口了,舒余以为他要老生常谈说出那句“我们谈谈”,只要祭出这句话,接下来面对的应该就是彼此夹缠不清的你来我往。 然而,谁知道他说的是,“阳台上那些死掉的花草-我都让人埋了,剩下还活着的那几盆带过来放到了外面花园里,你要不要看看?” 闻言,舒余转头看他,谢谭神色平静,视线和她对上,未退缩一分一毫。 她低头,避开这人视线,摇头拒绝,“不用了,你自己好好养着吧。” 至少谢谭选择埋掉那些死掉的花草,让她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你最近过得好吗?”谢谭靠得近了些,低声开口。 “挺好的。”他问,舒余也一板一眼的答,一句废话不多说。 “我看不太好,”谢谭指尖抚过舒余眼角,“黑眼圈挺重的,昨晚没睡好?” 舒余不自在的往旁边避了避,“临时有工作而已。” 她皱着眉,眼睛里满是困扰,看过来的眼神里写着“你到底想做什么”的疑问与焦躁,显然对谢谭此时的举动很不感冒。 他现在在她眼里,应该是个对前女友死缠烂打惹人厌烦的人吧,谢谭想,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他一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只不过从来不舍得对她用些过分手段罢了。 “如果你过得好的话,那我不太好,”谢谭低头,像从前一样靠在舒余肩膀上,“被女朋友莫名其妙分手,然后拉黑所有联系方式。” “现在,也不太舒服。” 舒余僵着身体,颈侧是谢谭毛茸茸的头发,那种微痒的触感让人十分不适,如果是从前,她早就伸手抱住他,或者慢慢梳理他的头发以作安抚,又或者替他按-揉穴位放松。 至于现在,她想的是退开避开,并不想和他这么亲近。 当年之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谢谭心里有人还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没分开,他这些依赖性的暧昧举动功不可没。 他偶尔的温柔,示好,体贴,乃至像现在这样充满依赖性的亲密举动,都让她心生错觉,她身边这个人是喜欢着她的。 但是很快,这些因为错觉而衍生的泡沫就会消散在他的其他举动里。 她被这些错觉骗了一次又一次,以至于到最后,再不敢心生妄念,毕竟,将一个睡着的人从美梦中叫醒,实在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可能是之前时间长了习惯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舒余道。 爱有可能是习惯,但习惯不一定是爱。 对她的话,谢谭选择了沉默,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近更舒适些,才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有点难受。” 舒余也有些难受,在一起几年,她对谢谭也并非真的一无所知,能让他开口说出“有点难受”这句话,实则他的状态应当已经很糟糕,在这方面,他的“有点”其实应该是很多。 那次他烧到快四十度时和她说的是有点难受,胃炎那次住院也是。 她坐在谢谭身边,已经没办法做到像从前那样满心都是他的喜怒哀乐,却又有一种无法应对的茫然,只好怔怔的坐在他身旁,沉默,低头。 厨房门口,土拨鼠一样探头偷听的谢齐此时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从未见过以这种虚弱姿态和人低头示好的堂-哥,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在他眼里,堂-哥从来都是个再强悍不过的人,无论是当年和家里闹翻,还是后来和那群人为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里都是鲜明的强势与绝不妥协的强硬。 他印象太深刻,以致于看到眼前这幅画面时充满了怀疑,然而那确实是堂-哥没错。 是当年他那么狼狈时求助到他跟前,毫不犹豫护着他帮着他的堂-哥,是即便他没那么聪明,被人嘲笑做跟班走狗,依旧要一心跟着的堂-哥。 谢齐摸了摸鼻子,转过身不再偷看,现在的堂-哥,他觉得更适合和堂-嫂安静的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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