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换衣裳呢。” “换衣裳也没有这么久的。”谢夫人多想了些,低斥道,“不知在胡闹什么。” 念头刚落,这对新人便携手进来, 而后齐齐向她行礼,“母亲。” 谢夫人没叫他们坐下, 冷淡的目光往宁姒身上落,“煜儿是男子, 血气方刚,你身为妇人,该劝他节制一些。” 宁姒一愣,“啊?母亲……” “哪一家的新妇会在丈夫嘴上留牙印?今早若非那么多人看着, 我那时便要说你的。”谢夫人说着,饮了一口茶又接着说,“实在不合规矩, 叫人看了笑话去……” “母亲。”谢夫人还未说完,姜煜便打断她,“不是她的错,别再说了。” 谢夫人微怒,“我是在教她规矩,不是故意为难她!这也说不得那也说不得,是娶了一尊菩萨回来供着吗?!无论姜家还是谢家,都是极重规矩的,我若是不教好她,日后遭人耻笑的人是我!” 宁姒低垂着眼,露出袖口的指尖细细颤抖。护短的爹,温柔的娘,此刻都不在她身边。唯有谢夫人高高在上的训斥往她心窝里戳。 这时,姜煜忽地伸手捏住她的指尖,他的手心温暖,面上神情却冷漠至极,“够了母亲。我不想再听母亲说这些话,也不想顶撞母亲,倒不如我们搬出去住了,将这偌大将军府留给母亲一人享用。宽敞,清净,还没人闹你。” “你!”谢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什么时候才会与我好好说话?!” “以前都在和母亲好好说话,可惜母亲不肯听。如今孩儿不孝,语气恶劣至此,母亲倒能听进去一两句。”姜煜勾起唇角笑,“我都说了,此事不是姒儿妹妹的过错。母亲还是揪着不放,想要我们怎么做?” 见他态度强硬,谢夫人倒软和了一些,“娘并非执意要训斥她,只是新妇规矩繁多,她若再闹这样的笑话,日后只会更难堪。” “母亲,我在家学过规矩,不会再闹笑话。这个牙印……只是一个意外。”宁姒出声道,“还请母亲……息怒。” 不论如何,她为人媳,不能顶撞婆母,何况这不过一件小事,闹翻了脸反倒不好看。 谢夫人见她退让,面色稍缓,而后又说,“按规矩,今日你们本该去姜家宗祠上族谱,结果你们非但没去,还跑去西山玩耍,此事传到姜家那里去,也不知多少人心里怪你们不懂事。” “母亲,此事也是我的主意。”姜煜立马将责任揽过来,“姒儿妹妹是被我强拉过去的。” 谢夫人愣了愣,“煜儿你……从前学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 而后看了眼宁姒,“自从你们走到一起,娘便见你做了不少荒唐事。煜儿你告诉娘,这是为何?” 姜煜神情不改,“母亲,今日去宗祠还是明日去宗祠,不是一样的么?唇上有个牙印又是多大的罪过?为何要把自己框在所谓的规矩里面,想象着一旦出了这个圈会有多少人笑话?” “都说簪缨世家,花团锦簇,我瞧它与将倾大厦也差不多,大难临头之际塌得比什么都快。皇上怪罪杨家,杨家除了请罪降爵没有别的法子,皇上敲打谢家,大舅一句话也不敢辩驳。谢家杨家所谓的规矩还少了吗?除了看上去讲究些,可曾起什么作用?母亲信不信,我上朝之后,皇上见了我这牙印,一句斥责也不会有。我一不纳妾,二不宿、娼,比那些口口声声规矩规矩的人要干净得多!” 话音一落,正堂一片寂静,姜煜脊背挺直,牵着宁姒的手,半分不曾退让。 宁姒看着姜煜轮廓秀挺的侧脸,鼻间一酸。 是啊,她不过是痛极之下咬了他一口,姜煜半句也没有怪她,倒是那些不相干的人说得起劲。 这时,一个小厮疾步进了正堂,面带喜色禀道,“公子,将军来信啦!” 姜煜闻言,面上生出真切的喜色,“是写给我的?” “是的公子。”那小厮将信递给姜煜,信封捏起来厚厚的,仿佛有说不尽的话似的。 上首的谢夫人将姜煜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只觉心头一片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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