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初本还不知这人找他是为何事,一听是河西郡王的人,眸色骤然转冷,“不记得了,毕竟也有将近十年未见。” 辛来有些尴尬,“小公子这些年受苦了。” 听听,这么多的苦难与血泪,落到别人口中,也就一声干巴巴的“受苦”。 “是这样,郡王派在下来寻公子回去,小公子只需带上最紧要的物件就行。” 江临初听得发笑,笑到眼泪都出来,直不起腰,再抬头时已是另一副神情,眸色深沉,“怎么突然要认我这个野种了?” 辛来发觉眼前的小公子气质凌厉起来。 “让我猜猜,是郡王妃死了,还是他那个宝贝世子死了?总有一个是死了吧,才会想起我来。” 辛来语塞,“这个……是小世子,夭折了。” 江临初冷笑一声,“他想要个儿子继承爵位,叫他自己再生一个去。他抛弃我们母子那一刻起,我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辛来着急,“可血浓于水,哪里能轻易斩断关系,小公子你先别冲动,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 “听你这话,我还要剔骨还血,才能断绝与他的关系?不然我这一辈子都是河西郡王的野种?” “在下怎么可能是这意思……小公子,你总不能和自己过不去。你去了陇西,就是郡王世子,不论是金钱、权势,亦或是体面和光鲜,那都是手到擒来。何必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艰难?郡王是从一品爵,而大多文官撑死了也就正三品。” 江临初眉梢一挑,“十年不闻不问,如今又来否认我现在取得的成就?你们怎么那么厚的脸皮?还有啊,他不去再生一个儿子,却选择认回我,莫不是生不出来了吧?” 他支着下巴,语调微嘲,“也是,他也上了年纪,且年轻时便风流成性,这么些年下来,大概不能行了吧。” 辛来心道,若是郡王在此,怕是会气得晕厥过去。 …… 马车停下,宁姒掀开车帘,往将军府望去。 府门前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两旁的石狮子威严地瞪视她。宁姒越发忐忑不安,几乎想就此打道回府。 深吸一口气,宁姒终究下了马车,却并未立即进去。 而是沿着将军府的院墙慢慢走着。这个角落好似栽了腊梅,一段冷香从墙内飘出。宁姒驻足,对着墙面整理自己要说出口的话。 嗯,就说她根本没想过男女之事,被姜煜这么一问,心中不快,这才语气重了些。 所以她不喜欢什么姓jiang的人。 没有的事。 …… 姜煜从翰林院回来,在侧门看见宁姒一个人对着墙根自言自语。 一会儿蹙着眉头,一会儿绞着袖口,看上去十分紧张不安。 若是以前,他已然出声唤她。如今不知为何,却保持了沉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侧面看去,她穿着雪白的斗篷,红白相间的长裙,裙角缀着珍珠,堪堪露出毛茸茸的鞋面,整个人温暖又娇俏。 大概是碰上烦心事了,她一只手轻提裙摆,脚尖不住地点着雪地,发出细碎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将另一只手里的暖手炉摁在墙面上,然后整张脸埋进了毛乎乎的手炉套里。从姜煜的方向看去,宁姒就像弯着腰脸贴墙。 “……”姜煜终于出声,“姒儿妹妹在做什么?” 宁姒受到惊吓似的,立即站直了身子,手炉也收了回来,“阿、阿煜哥哥,你出来了?” 姜煜笑了声,“再不出来,这面墙大概要被姒儿妹妹推倒了。” 宁姒观察着姜煜的神色,心下有些奇怪。分明几天前两人还不欢而散,姜煜也被她的话刺伤,为何现在看上去这般心平气和?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阿煜哥——” “姒儿——” 两人沉默之后,再度一齐出声。 随即默契地笑起来,几天前闹的不愉快、这些天的郁结于心,好似冰雪初融,化作了涓涓细流。 “阿煜哥哥你先说!” 姜煜看着宁姒,目光不着痕迹地下移,见那张樱粉的小口一张一合,到“说”字的时候,可以清晰看到她饱满柔软的唇珠,抿嘴笑时又成了一道薄薄的弦月,唇边的梨涡陷得很深。 他的目光左移一寸,离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