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竹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也不对。 就如上回一般,她得了警示后帮皇家避过不幸,其中若没有封恒,她不一定能取信皇帝。 而封恒和皇帝关系莫逆,想要实现抱负有所作为,便得皇帝一直活着才行。宋师竹头回帮了皇帝,不可能第二回便看他去死,这样一直下去,与她上回梦到的故事完全背道而驰,直至那些历史全都变成了新篇章。 宋师竹一向不是个口拙的人,但她此时却觉得,自己心里感悟到的那些,难以用言语表达清晰。但封恒却听明白了,皇帝应当是一个英年早逝的结局。只是宋师竹改动太多,皇帝得以活下来,而他是其中的一座桥梁,又没有妻子这般得天独厚的本事,所以才会屡遭劫难,为天所不容。 他叹口气,道:“寒窗十年,每个读书人都是想要为朝廷效力。皇上是明君,所思所想都是想让百姓衣食无忧,他能长长久久地活着,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之前旱灾时便可窥知一二。高玉珩收拾了内阁,本来可以松一口气,可他却为着灾情不断忧心劳神,其中表现出来的仁慈自律,若是换了一个皇帝,不一定能有这般的大仁大义。 封恒自身当然没有那种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只是他也不觉得他的灾劫是皇帝带来的。说到底,封恒更相信是想要得到些什么,便要付出些什么。 他到今日为止,这般年轻便能成为状元,多少机遇运气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结果。况且劫难如何出现,画册上已经一一出现,只要准备妥当,不一定会出事。 屋内气氛安凝。宋师竹总觉得他们说着说着,话题就扯远了,现在最重要的应当是封恒即将遇到危险的事才是,可阴谋暗杀之事,真是防不胜防。 她是真心祈祷自己再做个梦,不是梦,直觉预感也可以再来一打,只是封恒的想法却与她背道而驰。 夜凉如水,墙角的时辰钟走得异常缓慢,屋里仿佛静得没有任何人。 封恒身边偎着一个暖软的身子,时不时他便抬头留心观察妻子的眼皮。人在深眠做梦时,眼皮子会不停跳动,封恒就着外头微弱的月光,瞧着妻子一切皆好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那一夜耳边的旱雷,着实让他觉得惊心,封恒是真不愿意让妻子冒着危险去窥知天机。 可惜围猎日还有半个月,他既不能拴着妻子半个月不睡,也不能在宋师竹特有领域里帮上半点忙,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沮丧而不安。封恒现在的心情都像压着大石一般。 天光再一回照射进屋里时,宋师竹睁开眼睛,才发现封恒一直在看着她,眼里有些血丝,脸色看着十分疲惫,想明白之后,心里突然一阵感动。 察觉到宋师竹的目光,封恒紧绷的面庞才松弛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凉的触感让他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宋师竹也知道封恒在担心什么,这一夜其实也做梦了,可还真没有如她所愿进入梦境。可那梦就跟走马观花一般,她梦到好几年前在县里商量烧丰华县城门时的张知县和洪师爷,还有被送到南蛮和亲的徐千意,最后出现的,却是几个月前徐贵太妃在她眼前的那双精致的鹿皮靴。 一件一件的,似乎不怎么能连上,又似乎有某种联系。 封恒见她沉浸在思索当中,就连早膳摆在面前也没有半分察觉,便帮她添了碗粥,因着无法说服妻子,只得叹了一声,道:“你别刻意强求,咱们顺其自然便是。” 宋师竹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看得封恒十分无奈。 …………………… 宽敞明亮的昭阳宫里,二月末新出生的一对龙子凤女并排躺在榻上,周围的摆设十分雅致,两个刚喂完奶的奶娘,一听到外头的响动,立刻就退到了一旁。 高玉珩从御书房出来后,一路都在想着事情,进门看到两个孩子可爱的笑脸,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李腾报说猎场周围有些不同寻常的痕迹时,高玉珩的心情就像压着大石一般,他心知肚明,自己这一年在朝上的动作不少,不仅新组建了内阁,还趁势把不少阳奉阴违的官员都唰了下去,肯定不少人对他有意见,没想到打击还真的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