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真心悔悟过来,不但不再抱怨当初魏镜渊逼迫她交出青鸾解药、了结丹鹦一事,更是感激他目光长远,趋利避害,免了骊家的大劫。 而经由叶家一事后,骊家杨家这些权势之家皆是避风收敛了许多,再加之魏帝的有意打压,朝中的权势日渐趋于平衡,不再是几家独秀,分揽大权…… 魏镜渊一袭墨青锦袍静静跪在母妃的牌位前,听着外祖母絮叨着近月来京城发生的大事,他的心境异常的平和,心里这么多年来一直牵挂的重担也悄然落了地。 终于,母妃多年替人背的黑锅终于卸下。大家也相信了当年他的话,知道害死敏贵妃的另有她人,父皇也不再认为他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撒谎顽固之人…… 如墨的眸光落在母妃亲漆的牌位上,魏镜渊在心里平静的道:“母妃,你安息吧……” 与骊太夫人离开大安国寺时,天空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魏镜渊陪着骊太夫人坐着马车返回京城。 路上,骊太夫人想起他与杨书瑶的婚事,还有京城里暗暗传的一些不中听的谣言,不觉心痛的握住了他的手,朝他勉励笑道:“如今一切都过去了,等日子一过,外祖母再给你挑选合适的正妃人选……” 骊太夫人所说的日子,是指前太子魏千珩的丧期。魏镜渊脑子里闪过许多事情,面上却是苦涩笑道:“外祖母可听说了京城里私下的传言?大家都说我是克妻之命,这么大年纪才娶正妻,却在成婚这一日死于非命,如今只怕越加没有谁家的女儿愿意嫁进端王府了……” “胡说八道!” 骊太夫人心痛的打断他:“都是一些胡说之言,你岂能去在意?再说,书瑶之事,全是那叶庶人的阴谋,她们有意为之,生了害人之心,岂能将这些罪过都怪到你的头上?你不要多想,婚配之事,外祖母会替你好好寻觅的,并且这一次也必定是你自己喜欢的,没人会再强迫你了。” 魏镜渊并不是在意那些谣言,相反,他觉得这样反而让他清静了。 见他不吭声,骊太夫人接着道:“其实,我如今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卫国的卫澜公主其实就挺不错的。为人温婉又机灵,配上你的性子倒正正好。而她的兄长与你也是好友,也算上亲上加亲……” 卫澜?! 提起这个名字,魏镜渊眼前倒生出几分印象来,倒是一个颇有胆识的姑娘,上次端王府大乱,她跟随在兄长卫洪烈的身边,倒是一直镇定自若得很,还担心的上前察看他的身子,担心他也受伤了。后来还劝他放下大婚当日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一切事情要往前看…… 不觉间,魏镜渊的思绪飘远了。 等他回过神来,马车已行到半路,风雨渐停,魏镜渊撩起车帘朝外看去,见他们正好行到了十里亭。 心里微微一震,他不由脱口而出,将马车唤停。 “怎么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骊太夫人见好好的赶路,他突然叫停马车,不由担心起来。 魏镜渊反抬眸看向高高的矗立在路边的凉亭,回头对骊太夫人道:“雨后空气清爽,我想去凉亭稍做歇息。” 见是为着这个,骊太夫人不由松了一口气,陪着他一起下马车登上十里亭。 “送君十里终有别。这小小的凉亭,怕是见惯了分离别兮吧,想当年,老身就是在这里将你送去边境封地的,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因着近来京城之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引起骊太夫人也是感触频频,感叹起当年魏镜渊离京之事,又不免想起堪堪去世不久的前太子魏千珩。 “说起来也是奇怪,当年我们仇恨的那些人,竟在一夕之内,都没了,叶庶人如此,前太子也是如此……” 说完,骊太夫人又添上一句:“谁能想到,那么厉害的魏千珩,竟被苍梧一刀就要了性命,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墨眸泛起波澜,魏镜渊淡然笑道:“太夫人有所不知,那日苍梧那一刀,本应该是我来受的,却是太子替我挡下的。若是不然……” 说到这里,魏镜渊不觉沉吟住,眸光飘向了辽阔的远方…… 他身边的骊太夫人闻言神情一震,连忙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再无他人,才稍稍放心下来,压低声音问道:“此事……皇上可知道?” 魏镜渊神情淡淡道:“太子在昏迷之前一再嘱咐我不可说出去,那怕在长歌面前都不能说……所以后来他性命危在旦夕,甚至外界还在传着一些难听诋毁他的话时,我虽良心不安,却也一直没有告诉他人……” 原来,那日在活擒苍梧时,魏镜渊因先前没有与苍梧交过手,不熟悉他诡异凶狠的招式,眼看就要中招,却被魏千珩替他挡下,原本应该砍在他身上的刀,也落在了魏千珩的身上。 事后,魏千珩一直咬牙不提此事,也不让魏镜渊提。但后来见魏千珩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没有好转的迹像,魏镜渊心里愧疚加重,良心难安,终是忍不住要去同父皇呈明此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