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样的郁离,它宁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隔壁房中,谢翡是真怀疑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身体每块肌肉、每根骨骼都在叫嚣,都在向身为主人的他抗议。 他耗尽最后的余力洗了个澡,爬上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却没想到这么疲惫了都还能做梦。 梦里不再是雪原,而是一座苍翠青山。 山顶上,黑衣男子并未撑那把红伞,眉目间也不见凛冽杀意,反而含笑望着对面的少年。 “大胆!居然还敢入我的梦!” 少年和郁离生得一模一样,只是要再小几岁,头发也长过腰间,发顶用根细竹管随意挽了个髻。他身着暗紫长袍,上绣银纹百蝶,宽大的衣袖被山风带起时,蝴蝶仿佛活了过来,翩翩穿行于紫云之中。 男子笑盈盈道:“阿离修为渐长,都能察觉我入梦了。” “呸!”少年神色不快,不假辞色道:“莫说好听的话,你一走十数年,我又非蠢才,岂能还学不会这等粗浅的法术!” 男子沉默不语,幽深的瞳眸静静凝视着少年,后者被盯得心虚,色厉内荏道:“看什么看?” “阿离这是想我了。”男子恍然大悟。 “休要胡言乱语!”少年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呵斥:“分明是你——” “是我想念阿离了。”男子从善如流地改口,面带歉意:“只是忽生感应,这才不告而别,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少年冷哼一声,不满地踢了脚地上的石子,状似满不在乎道:“嘁,如果你真惦念我,哪会总不说一声就消失,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别赌气了。”男子手心一展,变出个散发着珠光的小巧木盒,“我有一份礼物相赠,可能讨好你?” “什么?”少年狐疑地接过盒子,启开一瞧,竟是一片银白色、呈月牙状的鳞片,顿时惊道:“这是……你的逆鳞?!” “有它在,不论天上地下,阿离总能找到我。”男子倏然一笑,语调隐含蛊惑人心的韵味:“如今我将逆鳞交于你,够不够惦念你?” 谢翡苏醒时,耳畔仍残留着男子的余音,即便隔着一层梦境,他依然感觉耳根子发热。 ——又梦见那个人了,这次还有郁离。 没想到少年时的郁离还挺可爱的,脾气和现在有些相似,又更为天真一些。 梦境里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转过脑海,谢翡不禁猜测郁离和黑衣男子是什么关系,不像情侣,又似乎有一点暧昧…… 他忽然尝到了一点点柠檬的滋味,转念一想,洞府主人没准儿就是自己的前生呢? 谢翡不是个呆子,从蛛丝马迹中多少探寻到了点儿什么,只是郁离不肯说,他便不问。 反正洞府主人已经死掉几千年了,而他还好生生地活着,有空纠结这些没意义的事,还不如担心一下灵阵是不是又异动了,毕竟如今客栈里住了很多客人。 谢翡披上外衣匆匆下楼,站在小楼门前拿手机一照,一切都很正常。 他凝神细听,也没有猫狗的叫声,便放下了心。 忽然,悦耳的叫醒铃声响起。 谢翡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半了。 他今天还得去镇上赶早市,忙回房收拾了一番,推着小三轮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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