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到底不精,难免发虚。” 有了女儿给的台阶,王喜姐便顺着下了来,“既如此,那就去慈庆宫瞧瞧吧。” 这个儿子真是再不被敲打就不行了! 内监不敢多话,在皇后前头领路,只步子迈得极小。朱轩媖横了一眼,“做什么呢?若是病了就上屋子里去躺着,没来的将病气传给了主子。” 内监喏喏地点着头,再不敢耍什么鬼花招,迈开了步子将她们母女二人带去朱常汐的跟前。 此时已黄昏,余晖最后的一点黄不着痕迹地飞快藏在宫檐的下面,青色的夜幕却并不肯依,执意追赶着,要将那道晚霞揽入怀中。 慈庆宫的门口挂上了灯笼,可里面的正殿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王喜姐站在门口,皱着眉,“怎得也不点灯。”脚步不停顿地往里头走,也不在意宫人们到底有没有回应自己。 外殿没有朱常汐,这点王喜姐和朱轩媖早就已经想到了。 朱轩媖扫了一眼外殿,“点灯。”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坚定。宫人们不敢造次,只得将烛灯一一点上。 一个不知什么的东西飞快地从内殿砸了出来。朱轩媖眼疾手快地拉过母亲避开。圆柱状的铜质的灯盏落在地上,顺着青砖地滚了几圈,最后停下,边缘被砸出一个凹进去的坑。 朱轩媖阴沉着脸,信手取了两盏烛灯,两只小脚频率飞快地往里殿走进去。王喜姐在她身后跟不上也叫不住。 烛灯微弱的光照不亮偌大的内殿,但却足以让朱轩媖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弟弟。她冷笑一声,吹灭了手上的一盏灯,借着另一盏的光走向他,而后飞快地将灯盏砸过去。 并没砸着人,朱轩媖本就没想伤着弟弟。她高高地扬起下巴,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朱常汐,“你闹够了没有。” 王喜姐在都人的搀扶下进来,一抬眼就看到女儿往儿子身上砸东西,吓得她一声尖叫,朝朱轩媖扑了过去。“媖儿,但有话,且好好说。莫要做这等事。”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朱常汐,“到底是你的弟弟。” “如果太子想要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模样,我宁愿不要这个弟弟。”朱轩媖的冷漠与绝然,就连王喜姐这个亲生母亲都是第一次看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觉得我嫁去徐家很丢脸子。你觉着我很乐意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没用,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王喜姐不可置信地看看女儿,再看看抱着头将身子蜷缩地更紧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哪一个她都舍不得打骂。 朱轩媖慢慢蹲下身,将手里的烛灯靠近弟弟。朱常汐从缝隙间望见姐姐的狰狞笑容,用手掌遮住了眼睛。除了指缝间透出来的极微弱的一点亮,都是黑漆漆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朱常汐却觉得自己很安全,好像不会有任何人攻破自己筑起的这堡垒。 “父皇有意徐家的时候,你做过什么?”朱轩媖残忍地将弟弟的双手抓下来,强迫他直视自己。面对朱常汐恐慌的眼神,她逼着自己硬起心肠,“你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求一求父皇。反倒是皇贵妃,反倒是姝儿,不知道在父皇跟前替我说了多少好话。虽然事情最后没成,但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愿意承这份情。” “你呢?!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却只顾着想自己,丝毫没有顾念到我!” 朱轩媖的眼睛睁地大大的,一滴泪都没有落下。她将烛灯放在朱常汐的身边,站了起来,照旧用那种逼人的目光望着他。“你就这样做个废人吧。皇太子?呵。” “大明朝不需要一个废物来继承大统。你就等着洛儿把你给挤下去吧。” 声音随着朱轩媖袅袅的声音越渐飘渺,她也没有管朱常汐到底听进去几分,将自己想说的话都给说完后就走了。 王喜姐让人把烛灯从朱常汐的身边拿开——人已经叫吓得不会动了。宫人们鱼贯而入,将里殿所有的灯都给点亮。将儿子扶起来,王喜姐打量着儿子现在的模样。 的确是吓得不轻。王喜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傻呆呆的朱常汐。本来孝中就不得沾荤腥,人就会清减。已然瘦了的朱常汐现在更是越发没了人形,两颊凹陷了下去,两只眼倒是往外凸得厉害,面色青黑,身上的衣服皱皱的,还散发出一股臭味。 “准备热水,带太子去洗洗。”王喜姐想要掩鼻,又怕伤了儿子的心,还是忍住了,“这身衣服换下来就烧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