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护法终于回头,觑他一眼,“我有话同思筠说,你站在那是否不方便。” 白乌笑笑:“好,你们聊。” 错身往院外走,走几步感觉不对劲。 这是他的宅子,他反倒被赶出去了。 他真是太好欺负了,本欲回去碍眼,转念想到他曾害墨见愁被千面毗婆缝了一张脸,罢了。 潜入魔域这么久了,心中的道德观念竟还没丢掉,他都替自己感到不容易。 头顶的枇杷已熟透,黄橙橙挂着,散着淡淡果香。 思筠给对方倒了一盏敬亭绿雪,“这茶与人界的茶不同,拿瑶池水浇灌过,敬亭山只此一株,白姑娘尝尝。” “白芊芊已死,我是墨见愁,你莫要再提旧名。”墨见愁冷脸道。 思筠笑笑,给自己添茶,“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但你若真与昨日划清界限,又怎会来找我。记得你年轻时脾气就臭,不同我吵上几嘴便不甘心,这么多年未切磋,甚是怀念,要不你我过过嘴招。” “你还是这般不正经,我来不是同你废话的,我问你,听闻浅雪入了寰若梦境,她怎样。” 思筠端着茶盏,沉吟道:“你与她乃血缘亲情,雪苋的幻境回忆中,她的神魂入了你的身,已晓得了你同鹤焉的过往,出来时虽未说什么,但脸色不佳。” 墨见愁心底一酸,已这么多年了,本以为浅雪会安生长大,不成想发生了此次意外。 当年,她亲眼看着心上人接近别的姑娘,看着他一点一点喜欢上别人,她表面大方不动声色,心内苦楚自己知晓。 那般晦暗艰辛的情绪,被女儿探得,她心里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愧疚。 思筠见人满面愁苦,问道:“你打算何时同她相认,她被鹤焉封冻五百年,那五百年便不作数,现如今不过十六岁的姑娘,即便于仙门成长,亦是个不入流的孩子。每个孩子皆期盼能与娘亲相守。你何苦为难自己,又可怜了自己的骨肉。” 墨见愁恨恨摇头,“不,我不会同她相认,就让她当我死了。” “难道,你还在记恨鹤焉。”思筠问。 “即便我再恨鹤焉,也不会将这份仇恨转嫁给女儿,况且浅雪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墨见愁拳头紧握,嗓音暗哑道。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孩子也着实可怜。”思筠放掉手中盏,见对面端坐的护法,眸底殷红,他忍不住再问:“有一点我不懂,你明知鹤焉心里头装着雪苋,当年,为何还要嫁给他。” 墨见愁指骨施力,狠狠捏着掌心玉盏,碎玉划破手心,鲜血淌至玉桌,“当年见他疯狂找寻雪苋的下落,我亦有些心灰意冷。我回了千浮岛静修,有一日,突然接到他的信。我亲自去了少室山寻他,他对我说他想要个孩子,问我是否想要嫁给他。” 墨见愁松开手掌,任由沾血的碎玉渣掉至地上,她抬手抚上眼皮,眼泪打指缝溢出,混着鲜血,道道分明,“于是,我便嫁给了他。然后,一步错,终身毁。毁了我也就罢了,也毁了我的孩子。” — 温禾满王朝晃悠,寻个方便自杀的地界。 最后选定沼泽河上的一座秃峰。 可惜,这个时节,石缝里的琉璃花还未开,几束与石壁颜色相近的枝叶随风摇曳,整座秃峰,秃得纯粹。 温禾坐在秃峰顶上,吹了会凉风,不时眺望四周,赫连断真不来。 沼泽河阴寒,吹上的风带着腥味,温禾冻得双肩瑟瑟。 花铃扇着小翅膀飘出,“小主,四下没有观众,你就不要演戏了吧,这里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