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前朝先帝赵煜。 郭素宜白着脸跟在母亲身旁,望着那穿僧袍的清俊男子。知晓那萧鱼所见之人,定是与前朝有关的,却没有想到,竟是赵煜。 他不是……在立后的新婚之夜,就已经染病驾崩了吗? 赵婳才刚见到皇兄,眼下被掳,又听皇兄说出这样的话来,忙着急道:“你们若敢懂我皇兄一根汗毛,我赵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薛战未理赵婳,只模样紧紧盯着赵煜,眼神阴鸷。 正在这时,皇后凤驾去而复返。华车停下,萧鱼匆匆下来。 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那祈福树下,薛战面前所跪的两人。 到底还是被他抓住了…… 萧鱼呼吸渐急,就要往前面走去。元嬷嬷却是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在她耳畔道:“娘娘莫要冲动。” 树荫斑驳,赵煜下跪的身姿也是笔挺的。刚与他相见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来的,出宫的这一年多来,他在外面过得并不好,比以前瘦弱了许多,也黑了一些。 比她还养尊处优之人,舍弃了这尊贵的身份,隐姓埋名,在外面怎么可能过得好? 只是他既那样做了,这些便是他应该受的! 僧袍宽大,萧鱼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年幼时,总是挡在她前面的太子表哥来。她一向冷淡,若非他是真的对她好,她也不会喜欢和他在一起的。 萧鱼知道,这时候若是她上去求情,怕是火上浇油,薛战肯定不会饶了他。她转过脸,看着元嬷嬷担忧的眼神,轻轻点头,说:“我有分寸。” 薛战自是看到她回来了。 萧鱼缓步走到他的身畔,抬头仰望他,说:“皇上留下,就是因为此事吗?如今人抓到了,现在可以陪臣妾回宫了吗?” 她尽量用平日一贯的声音,眼神却是小心翼翼打量着他。还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掌心握着那团绵软,那是柔弱无骨的小手。薛战一顿,很快反手握住,握得极用力。 最后淡淡吩咐卢希忠:“把人带上。” 才拉着身畔萧鱼的手,随她一道回宫。 这会儿再次坐到马车里,萧鱼的心情与方才截然不同。赵煜就在队伍后面,五花大绑,被侍卫押送。 帝后的马车豪华,底下垫着柔软的坐垫,可萧鱼却有些如坐针毡。甚至被他握着的手,都隐隐开始渗出汗意来。 她悄悄看了一下他的脸。 今日这架势,他分明是有备而来的。并且这几日,他都忙着捉赵煜。 那刚才她与赵煜见面,他恐怕也是知道了的…… 她一直觉得他粗鲁野蛮,心下是瞧不起他的,可这段日子,她也看到了一些他身上的优点。她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抗拒他了。 可是,乱臣贼子终究是乱臣贼子,便是前朝有万般不是,他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自幼享受大魏皇家的庇护,萧家得以光耀门楣,在晋城贵族中位于首位,都是因为大魏皇家……她又是从小跟在姑母身畔,出入宫廷的,皇宫便是她第二个家,这后半生的归宿。 有些观念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甚至融入骨子里,即便与这蛮汉朝夕相处,她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摒弃了的。 薛战看她,她的面容苍白,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块世间最美的美玉,弯弯的黛眉下意识的拧着。就算她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担忧和忐忑,也都全部写在脸上。 胸腔登时腾升起一股怒意来,就好像当初知道她与卫樘青梅竹马,曾欲与他远走高飞一样。 他很久没有真正想要一样东西,登基称帝,这艳冠皇城的萧家女,也不过是他胜利时用来庆祝的战利品。娶了她,对她好,更是男儿应当对妻子做的。 只是这软玉温香,原是他的附属品,不知何时起,她轻轻的蹙一下眉头,就开始牵动他的情绪。 薛战浓眉紧拧,转头望向一侧,不再看她。 …… 回宫后,薛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