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时,一股子尿臊味儿从他身上传了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没人会笑话他。 一个三十来岁,声音醇厚的男人看了大家一眼,指了指正房门:“进去看看?” 有两三个点头的,这几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到这画中世界。 煎饼摊老板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哀吟:“别——别打开那门!你们疯了?!那门里有鬼!有鬼!你们会把鬼放出来的!你们找死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嗷——” 忽然间崩溃了一般,转头就冲出了院子,消失在了灰沉沉的晨雾中。 “……他不会有事儿吧?”卫东连忙又去拽刘宇飞。 他吃过那老板家好几回煎饼了,味道不错量又足,实在不忍心这老板出点儿什么事。 “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刘宇飞狠狠甩开卫东的手,根本不想再搭理他,跟着那醇厚声音的男人和之前那几个点过头的,一起往正房屋走去。 “他昨晚怎么跟你说的?”柯寻就问卫东。 “我哪儿还记得,早吓忘了。”卫东皱着脸。 “先进去看看再说。”柯寻指着正房屋。 经过那对儿纸扎的童男童女身边时,柯寻顿了顿脚。 这会子倒装着跟没事儿人似的,昨晚它俩的表现可不是这样。 柯寻飞快地在那童男的脸上扫了一眼,这张画工粗糙的脸和昨晚贴在他面前的那张脸毫无二致,还是那副弯月眉小红嘴的笑容,还是那双死气木讷的杏核眼。 越过这对儿纸人,柯寻正要迈进门去,却见站在门口的牧怿然偏头看了他一眼:“里面不太好看,想好了再进。” 柯寻眉尖微挑,看向身边的卫东:“你要看吗?” 卫东拼命摇头:“不看!我怕做噩梦。” 柯寻抽了抽嘴角:“咱们现在这处境跟噩梦也差不了多少了。不看闪边儿去。” “你要进去看啊?”卫东吃惊。 柯寻点头:“我得看看,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否则我不甘心。” “那……那要不……我陪你进去?”卫东一脸舍命陪君子的苦相。 “用不着,”柯寻推开他,“这好几个人都在里面呢,你闪远点儿。早起撒尿了吗?” 卫东:“……没。” 柯寻:“去撒吧。” 卫东:“哦。” 看着卫东走远了几步,柯寻才转回头来,正接住牧怿然望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见他要将视线移开,柯寻走上前,忽然笑了笑:“刚才你拦着我,不让我第一个进入东子他们的柴房,是怕我猛地看见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事受到刺激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面冷心热?” 牧怿然没有理会,迈步往屋中走,柯寻伸臂,在他肩上轻拍了一把:“谢谢。” 话的尾音在他看见屋中情形时,戛然而止。 正房的确是停灵的灵堂,挂满了布幔幡帐和纸钱元宝,正中是黑底白字,写着大大的“奠”字。 黑漆的棺椁就摆放在屋中央,棺前设有香烛供品,供案前两个蒲团,还有个供烧纸祭奠用的铜盆。 腰间系着写有“民”字布条的那三个人,倒在屋中不同的位置。 三个人身上的麻袍完整如初,没有破损,不见伤处,然而再看向这三人的脸,每一个人脸上的眼睛位置,都已成了两个血洞,浓暗的血水爬满了肌肉扭曲狰狞的惨白面孔,不知是因惊惧还是惨叫而张大到极致的嘴,露出黑洞洞的喉口和一口青白的、渗透着血丝的牙齿。 有两三个人因为这样一副可怕的脸而惊到脱口而出一声低吼,还有一个直接扭头就出了正房门。 柯寻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却见那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反而走到尸体近前,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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