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益于思考。 从香草园走到外书房,简淡的火气散了个干干净净。 平心而论,就算沈余之监视她,也是她自找的。 从她莫名其妙地救下祖父,以及沈余之负责调查这桩刺杀案,就注定了她会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人家帮忙,说明人家知恩图报,她有什么可迁怒的呢。 其实,她是生自己的气,所以才迁怒人家沈余之。 她生气是因为,在简思敏替简雅道歉的刹那,心底居然升起一抹悲凉,和一点点羡慕。 有什么好悲凉,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她有祖父,有大哥,还有林家一大家子亲人呢,没了这几个又怎样? “嗯!嗯!”简淡清清嗓子。 她现在觉得,崔氏母女就像卡在嗓子眼儿里的鸡毛,只要咳出去就好,没必要耗费太多精力。 “进来吧。”简老太爷道。 “是。”简淡从白瓷手里接过小匣子,推门走进去。 书房坐着三个人。 简老太爷和一位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居主位。 沈余之在下首,依旧坐在他的肩舆上。 “小女子简三见过睿亲王,见过世子,给祖父请安。”简淡规规矩矩地行了三次请安礼。 简老太爷道:“王爷,我这孙女在乡下地方长大,刚刚回府,如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睿亲王高大魁梧,声音洪亮,“首辅大人太谦虚了,乡下地方也一样能养出好孩子。我看这丫头反应机敏,落落大方,好得很呐。” “哈哈哈……”简老太爷老怀甚慰,“王爷过奖了,过奖了。” 简淡被夸得脸皮发烫。 睿亲王又道:“小丫头救了吾儿,这座位理当有你一席,坐吧坐吧。” 简淡不敢造次,看向简老太爷,后者点点头,指指他下首的椅子。 她再次谢过,小心谨慎地坐了。 沈余之就在简淡正对面,手里摆弄着小刀,目光却在简淡的脸上、身上、鞋子上逡巡了好一会儿。 那目光如有实质,令简淡如坐针毡。 沈余之问道:“简三姑娘很忙吗?” “啊?”简淡懵了一下,随即脑中灵光一闪,立刻答道:“回世子的话,小女子刚从静远镇搬回来,需要整理的东西有很多。” 虽然一路坐车,但车窗始终开着,空气中灰尘极大,她的头发上、肩膀上,以及宝蓝色的绣鞋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土。 按理说,回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洗漱,但她回来就忙着打架,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一换。 但这样的话简淡说不出口,只好随便找个借口。 “世子,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两桩刺杀案能否并做一桩啊?”简老太爷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沈余之的视线还在简淡身上。 睿亲王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说道:“刺杀吾儿的,是洛水牡丹会。他们在几天前压着镖车抵达京城,经讯问,与刺杀老大人的凶手不是同一拨。” “据刺客交代,牡丹会的总瓢把子在百花楼,本王昨夜亲自走了一趟,人已经死透了。” “对手不弱,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老大人有什么对策吗?” 简老太爷喝了口凉茶,说道:“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即便有所怀疑,却苦于证据不足。对策么……”他沉吟片刻,又道,“有时候进攻是最好的防守,王爷以为如何?” “进攻?”睿亲王没听明白。 沈余之道:“我父王若进攻,老大人会袖手旁观吗?” 简老太爷哈哈一笑,并不作答。 睿亲王这才明白了什么,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王须慎重考虑,先不谈它。” 两桩刺杀案,简淡都是亲历者,略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无所谓,但话题敏感,应该点到为止。 “小丫头怎么又把匣子抱回来了?”睿亲王的话题转换跟简老太爷一样,很不自然。 “回王爷的话,无功不受禄,小女子没做什么,受不得这么大的礼。”简淡站起身,把匣子打开,放到简老太爷和睿亲王中间的高几上。 烛火明亮,老太爷把里面的光景看得分明,面容一肃,说道:“王爷太客气了,咱两家是邻居,孩子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何必如此多礼?” 沈余之淡淡地瞄了一眼睿亲王,起了身,亲自把匣子拿过去,捞出里面的银票,左手轻轻一拨,银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他说道:“人家十万两悬赏,父王就拿十万两的谢意,啧啧,儿子的命也不怎么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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