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落下得太远,竟偶尔还停下来等他! 赤那被激怒了,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地追她,追她,跟着她越跑越远,自己也越来越累——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累,愤怒也极容易使人疲劳,他已经开始粗喘了,他那只中了招的眼睛始终都没能恢复视力,也许它已经被她打瞎了,这就更令他不能原谅和放弃,他用已经明显迟缓的动作跃上又一棵树的树冠,看着她比刚一开始还要轻盈地踩着树枝向上弹跃而起,这个动作她已经在他面前展示了不下百遍,而他也习惯了她下一个用以连接的动作,必然是借着这弹力向前一扑,抓住另一棵树的树枝,再继续向着下一棵树上跑跳过去。 赤那也习惯性地像她一样跃起,准备也继续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动作跟着她扑向下一棵树,身子跃在半空时突见她扒住上方那根粗壮的树枝后并没有前扑,而竟是以树枝为轴让身体在半空来了个大回旋,转瞬就绕到了他还在半空中的身后,紧接着他便被两根修长有力的腿由后头剪刀似地夹住了脖子,再下一瞬,这两条腿夹着他的脖子用力一绞,他便彻底失去平衡和惯性,一头向着地面栽了下去,如若他能在栽落的过程中调整身形角度,落地时能做出自我保护性动作的话还不至于被摔得太狠,可他却不能,因为她跟着他一起落了下来,她就压在他的背上,膝盖抵着他的脖颈和脊椎,一手扯着他的头发——以这样的姿势落下地,他的颈椎和脊椎都会被她压断的! 赤那在短短的一瞬间冷汗与恐惧袭遍了全身——这个小贱人——这个才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竟然想杀了他!她一直就不曾怕过,她从开始往树林里“逃”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眼前的这个决定——她要杀了他,在骑术与功夫都绝不是他对手的前提下,她要杀了他! 先打瞎他一只眼睛让他无法发挥出全部的能力,激怒他让他对她紧追不舍,牵制他让他不断地消耗体力,用不断重复的动作和套路让他形成习惯,而当他习惯了、反应迟钝了、体力下降了的时候,她就倏地如同毒蛇亮出了尖牙般狠狠一口咬了上来! 他实在太低估了她——不,他是被她骗了!他以为她不过是只有角的山羊,可没想到她却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赤那觉得自己的名字应该交给她来叫才对,跟她比起来,自己不过是条家养狗而已,徒具狼的外表,却没有狼的爪牙。 赤那知道自己要死了,从树上跌落地面只需要短短一瞬间,他只来得及粗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已经轰然拍在了地面上,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的颈椎和脊椎处并没有传来他想象中的断裂的响声和剧痛——在落到地面上的一刹那她挪开了她的膝盖,但他并没有机会做出下一个反应,脖颈处还是感到一疼,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两名裁判将参赛者射到的猎物盛放进简易的拖车里从林中拖出来的时候,只看见燕七骑在她的那匹金光闪亮的马上一边欣赏落日余晖一边安安静静地等在原地。 “赤那呢?”大摩的裁判疑惑地问向燕七。 燕七摊了摊手:“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然后往林子里跑去了。” 两名裁判永远想不到拥有这样一张木讷面孔的小女孩说起谎话来比吐掉嘴里的瓜子儿皮还要轻松自然。 反正比赛差不多也结束了,大摩裁判没有打扰赤那狩猎兴致的意思,跟着天朝的裁判和燕七,三个人一起走回了终点,到了终点才知道原来猎物的数量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天朝人已经赢了,他们的第一神箭手莫日根甚至是被用担架抬出了比赛场的,并且还派了马车紧急送往京城中的太医院,而莫日根的对手,那个高大英俊的天朝男人正在接受年轻人的膜拜和大臣们的赞誉,所有人都将他团团围住,欢声笑语地说着什么,反观大摩的使团,人人灰败着一张脸,面色难堪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天朝人的欢庆。 “赤那呢?!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大摩使团的首领阿古拉用大摩语冲着担任赤那那一区裁判的手下斥道,“他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赤那他……去狩猎了……”手下感到很尴尬,赤那一定是以为己方胜券在握了才这么轻松狂妄地跑去打猎。 “还嫌不够丢人吗?!去把他找回来!”阿古拉怒声沉喝,吩咐手下四五个人一起去找。 然而还未等这几人动手,早有天朝的官员拦在了前头,脸上挂着客气地微笑,道:“不知几位使者要去何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这个时候再进猎场只怕会有危险。” 这当然不是担心他们的安危,而是在提防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妖蛾子,毕竟他们是异邦人,不可能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