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湛上前来,跪倒在周素音身侧,恭声道:“父皇,儿臣与周二小姐相识的日子已经不短。方才隐约听了几句,心里甚是惭愧。只是,儿臣从没想过辜负她,更没想过食言。” 皇帝只询问周素音另一件事:“你与端王是何时相识?” “是……”周素音侧头看了梁湛一眼,他眼神温柔,对她微不可见地点一点头,像是在示意她只管实话实说,“是王爷今年去山西之前。” 皇帝微微挑眉,继而笑了笑。这女孩在撒谎,他看得出。但是,这种谎言,是他此刻愿意听到的。“相识、经过,朕都已知晓。”他问梁湛,“你呢?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险些让她以为你是始乱终弃的人。” 梁湛语声苦涩:“儿臣自去年冬日起便屡有过失,不论是在父皇面前,还是在皇兄面前,都没少行差踏错。之所以要将求娶周二小姐一事搁置,是因担心父皇认为我朝秦暮楚,近来二皇兄又身在护国寺清修,委实觉得不是请父皇赐婚的时机。再者,便是不想耽误了周二小姐的前程。” 朝秦暮楚那一句的意思,皇帝再清楚不过。他忍着没转头去看薇珑,只是不看也知道,这周家二小姐的姿容,委实比不得薇珑。他委婉地道:“朕就算是疑心你三心二意,也是情理之中。你对这女子,的确出自真心?” “的确出自真心。”梁湛语气轻而坚定,“儿臣与她相识的时候,心绪十分沮丧,自觉一无是处,后来心绪得以开解,是她无意间的宽慰、体恤。” 不明白父子两个这些话的,是周素音。 顺王妃到了此刻,实在是按捺不住了,起身上前道:“父皇,这件事不大妥当吧?程阁老的次女已是周家媳,且不说周家,阁老就不能赞同这桩姻缘吧?” 周素音闻言心弦一紧。这门亲事,真是横三竖四都受限制。 皇帝却不理顺王妃,命人唤周夫人上前,问道:“周二小姐与端王情投意合,你怎么看?” 周夫人行礼后道:“回禀皇上,如今周小姐的婚事,已非荣国公府可以置喙——前段日子,长房与二房已经分家各过,日后是福是祸,互不相干,在分家时说定了的。这是国公、世子一致的意思,臣妾一介女流,唯有听命行事。” “对,朕想起来了。”皇帝意味深长地一笑,“前些日子是听谁说起过这档子事,一时间就忘了。荣国公近来如何?” 周夫人恭声道:“近来略有缓解,已不需每日服用汤药。”周国公只剩等死一条路了,周府连诊金、汤药钱都不需再为他浪费。 皇帝又唤程阁老,“周家要是不分家,你与朕也就拐着弯儿地成了亲戚。可就算是周家两个房头分家各过,成了陌路,这事情也关乎皇子,你怎么看?” 程阁老悠然一笑,“若是情投意合,臣自然乐得看到两人成为眷属。归根结底,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再就是八字合不合。” “说得对。”皇帝满意地一笑,命人去唤钦天监的人,又吩咐程阁老,“你也是通读易经、奇门遁甲的人,这就给他们两个算算八字,看看与钦天监的结果是否相同。” 程阁老谦辞道:“真正通读易经、奇门遁甲的人,是临江侯、陆指挥使,而且他们能学以致用,臣却只是略知一二。” “你啊,如今总是恨不得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皇帝笑容愈发愉悦,“唐意航不在,那就这样,你和陆指挥使给端王、周家女合一合八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