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起嘴角,讽刺道:“你屋里难道没有镜子?好好照一照,你眼下的表情,如果叫二皇子看到了,会吓着的。” 丽嫔大张的嘴巴闭上了,她不可置信的样子,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锁住了喉咙。 “现在还觉得你有所倚仗?”楚嫣道:“你是二皇子的生母不错,宫中唯二的皇子,有一个出自你的肚皮,今后哪怕还有皇子诞育,二皇子已经封王,你忍耐不了几年,也许二皇子就藩的时候,就能把你接走。” 楚嫣慢慢凑了过去,“那是宫中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如果有一天她们知道,你用落英红害得她们再也不能有孕,你觉得她们会怎么对付你,怎么对付二皇子?” 丽嫔死死盯着楚嫣,嘶声道:“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放过二皇子……” “这就对了,”楚嫣道:“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 丽嫔审时度势的本事,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她像是丛林里的一只鬣狗,六路八方都看得清楚,唯一的缺点就是缺乏耐心。 她屈服于楚嫣的威胁,并不是因为母子天性,而是因为二皇子是她从这里解脱的唯一筹码。 “……给我落英红的陈嬷嬷,是十二年前被我娘请入府中的,原本是教习我女红针织,”丽嫔不带一丝感情道:“很快我娘就发现她会调配秘药,于是用秘药对付我爹的那几个小妾,还有你的大姐……使她们都不能有孕。” “当时我入宫,她给了我秘药,让我去对付刘皇后,”丽嫔道:“而我给后宫几乎所有人都送了药,没有人不中招,除了你……” “这个陈嬷嬷,”楚嫣道:“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害刘皇后?” “我告诉你,信不信由你,”丽嫔窃窃笑了出来:“……她是太后身边伺候了半辈子的宫人。” 楚嫣看到她的笑声渐渐放肆,仿佛如此便可遮掩自己的真实情绪,但从眼中其实看得出来,她也有深深的恐惧。 “太后要害皇后,不至于绕这么大个圈子。”楚嫣道。 “太后当然不会害皇后,”丽嫔道:“……只不过害了别人。” 楚嫣不置可否:“你说太后用落英红致使先帝后宫子嗣凋零?” “不然为什么先帝在位四十年,却只有一儿一女?”丽嫔道:“……为什么敬太妃能生下公主,你去她宫里看看就知道了。” 楚嫣沉默了半晌,看了一眼大门:“……你在这里装疯卖傻,倒是骗过了太后,叫她没有对你下手。” “你现在还不明白?”谁知丽嫔嘲讽道:“太后根本不在乎我,她也并不畏惧下药的事情为人所知,她从头到尾害怕的,是陈嬷嬷。” 太医院中。 彭城伯盯着周游:“你有何发现?” 周游顿了顿,斟酌词汇:“……我之前说,药物从饮食入口的话,大概要收回了。” 彭城伯道:“为何?” “因为人有七窍,即使不能从口而入,也能从鼻子里进去,”周游面无表情道:“如果将药物研磨成粉末,与香品同燃,也能使人昏迷,不过药效短暂罢了……不如乌香好用。” “乌香?”彭城伯抓住了重点。 “乌香,”周游点了点头道:“乌香这东西,只需要一点点,放入薰球中,则可致人昏迷,而且可以与他香同燃,味道不被发现。” 周游以为太后诊脉为名,让长乐宫将太后所用的熏香呈报数目和种类,他很快打听到太后在用香上很专一,平常宫殿只焚烧一种兰香,名叫独占春。 宫人同时提及到,长乐宫积压了许多香料、香品,太后从来不用,也从来不赏赐人,几乎堆成了山,在清点的时候颇为费力。 而周游却看到的是,乌香这个东西,清点了十六斤。 也就是说,有四斤用掉了。 周游和彭城伯眼神交汇了一下,才道:“……还有一点很奇怪,是我重查先帝脉案发现的。” 周游在先帝那一次的病历上再也查不出什么疑点,但他往后翻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授业师傅,太医钱敖为先帝开的都是解毒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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