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了出来,忽起忽落,来来往往,将欲穿过花丛去了。 “定要捉了你才是!”楚嫣笑了起来,又提着裙子去扑,却不知道距离御花园不过二十步左右的养性斋阁楼上,正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三十二岁的崇庆帝李元休双瞳日悬,隆准岳立,神光内敛,顾而生威,在上林苑中常年打猎更是练就了一副伟岸的身材,此时他捉着玉栏杆,有如实质的目光随着花园中的身影而动。 “陛下,”伺候的太监王怀恩道:“那是长平侯夫人。” 楚嫣在花丛中辗转挪动,只扑地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脸好像绽开的芙蓉,溢着满足的愉悦。一双桃花眼波光动人,含笑含俏,水遮雾绕。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罗衣飘飘,随风而动。 崇庆帝的目光盘桓在她身上,“南安侯家的女儿。” 王怀恩心中微微一惊,南安侯谋逆罪臣,但皇上似乎并不避忌。 不一会儿花园中来了一队宫人,楚嫣急忙整理鬓发,走出了园子。 “走吧。”崇庆帝收回目光:“去甘泉宫。” 第九章 成安侯府。 “张夫人,你家大公子是与我喝酒不错,”刘符生道:“不过在莫愁湖上,张大公子见到一艘画舫,就抛下我们走了。” 张夫人柳眉倒竖,并不相信:“那画舫是什么来历,主人是谁?” “我并不知,不过我想那画舫主人应该是张大公子的故旧,要不然怎么独独叫他一个?”刘符生道。 “世子爷,”张夫人怒道:“我家朝英自从喝了酒回来,就行迹疯癫,有如中了邪祟,你不跟我好好解释,却用如此荒唐的理由推脱,是觉得我们老爷不过是二品的尚书,可以任由欺负吗?” “张夫人何出此言,”刘符生道:“你家大公子确实是上了别人的画舫,当时喝酒的所有勋贵子弟,都可以作证,您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张夫人在来之前其实已经问询过两家,都是这个说法,她心中犹疑不定,却冷哼道:“这事儿只有等到朝英清醒了,才能辨明,在此之前,你们说的什么我都不信!” 眼看张夫人悻悻而去,成安侯夫人才忧心忡忡道:“喝酒惹下了如此祸事,符生啊,那张大公子失心疯,当真与你无关?” “娘,你怎么连我也不信,”刘符生无奈道:“太医不是说,他是受了惊吓所以疯魔的吗?他自己做了亏心事,与我何干?” 成安侯夫人眼见他匆匆出门去了,抓也抓不住,只气得哎呦两声,无可奈何。 刘符生一路打马直入翁山,联璧阁中的仆婢见他来了也都习惯,只不过往常并不理会他们的刘符生这一回仔仔细细地巡看了一遍,看得众人莫名其妙。 “世子爷,”白芨笑着迎他:“你在找什么?” 刘符生没有回答,反而道:“你家夫人醒了吗?” “午睡刚起来,”白芨将他引入:“世子爷进去吧。” 楚嫣倚在窗前刚刚吹了一阵山间的凉风,就见刘符生大踏步地走过来,不过这一回他不像以前那样痴迷地盯着楚嫣,一双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思。 楚嫣不动声色道:“世子爷,今日怎么这样守礼?倒像个正经人了!” 刘符生“哦”了一声,伸手拨动了一下绿莹莹的梅子青:“我以前不是个正经人?” 楚嫣笑道:“世子爷这样秦楼楚馆的风月教头,万花丛中过的浪荡班头,对我大概也是随意攀折一枝花的心态,难道还是个正经人?” 刘符生摇头道:“说我风流也罢,说我多情也行,但我和女子都是两情相悦的,她若不愿,我亦不会用强。” 楚嫣一顿,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刘符生没有说话,楚嫣就给他倒了一杯茶。 茶叶在陶瓷碗中一上一下,茶芽朵朵,叶脉绿色,鲜活异常。沸水冲泡进去,只见热气绕碗边转一圈,然后自碗中心升起,又慢慢上升化成一团云雾,最后散成一缕热气飘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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