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因我们的疏忽连累了你——” 一连串的道歉,不太明白的词汇,以及陌生的数字代号。 顾皎去头去尾,大约明白。梁又是此间一个有名望的学者,因此得了负责科学站的职务,负责调配学者和收集数据。他的观点比较温和,认为文明该自由成长,不被外力干扰;可众多学者都想在原始文明上尝试技术刺激,探明技术刺激是否能够催化文明的发展和孵化;双方有争议,大多数时候和平。后来陆续发生学者事故,进行了几次技术改进,梁又都拒绝回去升级。升级后的学者再进去,不知为何总会因意外事故而死亡,这时候梁又的设备出现故障,梁青则是彻底不能联络。 最开始,没人怀疑梁又,直到最后一位派遣去的女学者阮之。 顾皎一个激灵,阮之? “阮之可还活着?”她忙问。 那女音顿了一下,“还活着!” 果然,还活着。 阮之被烧,灵魂出现巨大的波动。 若是旧有技术,她必死无疑;幸好临行前,导师出于安全考虑,给了她一个特别保护大脑的装置。那装置护着她残存的意识回去,休养了七八年才得好。她上报了梁又之事,官方并不太认可一位坚守实验多年的学者会坑害同事,并未采信她的证言。 阮之无法,到处找历年来意外死亡学者的资料和论文,发现死者几乎都和他研究相同课题,只不过持相同或者相反的观念。她便起了一个恐怖的猜想,梁又或者是想要独占试验场和数据,甚至是垄断一个学科分支,设计杀了同僚和那些学者。 可惜,依然没有人信她,于是,她不得不说服自己的导师,私下行动。 “很抱歉,将你拉了进来。”那女音道歉,“反反复复寻找,将信号投入好些世界,只找到了你。” 这句话,顾皎听不懂。 那女音解惑道,“所谓信号,便是一些传说,故事,野史,或者是书籍。它们能够触发一些脑波,检测到脑波频率后,再——” 顾皎恍然,原来舍友心心念念的那本书,竟然是一个故事?可那故事是现实的信号,为甚能预言结局?她想得头痛,更是想不通了。 “我们可以间接观察到不同时间轴上正在发生的事件,但是要干涉必须借助某些物品或者类似模拟文明这样的系统。”女音道,“很抱歉,我因私心,擅自将你拉出原有的命运。我对你,犯了罪。” 顾皎迟疑,“为了揭穿梁又,私下将我放进去?为什么是我?” “查了梁又的生物资料,他会在六十岁的时候突发脑癌,而恰好,他没来得及注射脑癌疫苗。他不想死,必然会在临界的时候想办法回来。因此,我们阻挠了后续几次派遣计划,不令新人进入,让他饥渴恐慌;又悄悄找了你去。只要他想回来,一定会招办法寻穿过系统的人。只有这种人的波动才符合开启返程系统——” “对不起。至于为什么是你——”那女音仿佛笑了,“我们调整了许多次时间轴,只找到你。生物资料和波动资料都最符合,也最接近。” “符合什么?接近什么?” “顾家。” 顾皎猛然一惊,不可置信,“你是说——”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对不起。门这处检测到信号的时候,阮之和导师赶过去门口拦截。系统自动摄入你手腕上的科学站信号,发现了梁又留下的伪装数据和资料,将你入罪。当然,这是他想要脱罪的手段,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为了不让他逃脱,我们去抓了他的身体。他中毒受伤,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生物资料也被伪装成为了梁青。但是——” “不能放过她。”顾皎立刻坚决到,“他犯罪了!” “他犯罪了。”女音安慰,“你放心,他的罪行已经确定,无论如何逃不掉的。他万万想不到,阮之还活着,是阮之——” 顾皎苦涩参半,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 阮之的艰难和坚持,不放弃地追究真相,其荡气回肠,她懂;梁又的狡猾和狠毒,要将之绳之以法有多难,她也懂。可她不懂,两个世界的人,被硬生生地拉在一起,后半生的命运交缠,这个责任,由谁来负?她更不懂,低等文明被高等文明观察,被单方面决定命运,公平和正义呢? 她的困惑和愤怒没说出口,但不知以何种方式发散出去。除了那粉色的光团外,开始有另外的光团在汇聚。它们似乎在争论,在吵嚷,在衡量和判断。特别是粉色的那团,以极其高频放大缩小,激动得很。 “顾皎,你提出的疑惑,我们进行了讨论。”粉色的光团重新出现在她面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