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拿了顾璋的靴子穿,觉也没睡,生生走一夜,给他磨坏了才算。” 顾皎笑了两声,这小哥哥有趣,拿外面的段子改头换面黑自己,逗妹妹。 顾琼听她笑了,更来劲,接着讲下去。 “顾璋见鞋子坏了,晓得是我干的。他不仅不反省自己的错处,还故意说再买就得。气得我呀,把他剩下的靴子又全给磨破了,浪费了我的好觉。” 大约是心理作用,顾皎一旦笑出声音,便觉得松快了许多。便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没办法,顾璋勉强同意帮我带靴子。上月爹回家说你要嫁人了,顾璋远在千里之外,传信不容易,怕是赶不回来。我偏不信,给他写了封信,就说我过年要穿新靴子,让他亲自送回来。”顾琼有些得意洋洋,“皎皎,买鞋子的钱还是你帮我给大哥的。” “还骂我了,说我小里小气,一点点身外之物也跟家里人计较。”顾琼不服气得很,“我那是小气吗?” 顾皎含笑,“我知道,二哥哥争的是个公平。” “是咧。你心里明明知道,嘴巴上却老嫌我。”顾琼得意洋洋,“现在终于晓得理解二哥哥了吧?” 顾皎闭嘴不提,免得又泄露许多不同之处。 一路有说有笑,魏先生和后面的下人不时间来送热水和吃食。顾皎听着顾琼的笑话,将东西分了大半给四个丫头和海婆,又悄悄让顾琼去给押送嫁妆的叔叔伯伯们分了些干粮。 时间,便过得快些。 终于赶在天上飘鹅毛之前,抵达了关口。 顾皎撩开帘子,仰头看巍峨大山。陡峭山壁被风雨冲得光滑极了,仿佛被天神硬生生砍出来一般;山壁之下便是山谷,也是所谓的龙牙关口,而旁边,则是滔滔大江。只山巅冰封,大江也冻上了,整个世界亮若明镜。 确实非常壮观。 她观此处险峻,颇忧心一桩事,不免对顾琼说了,“山谷上要是落石,再派些许人守在高处,岂不是无往不利?” 顾琼盯着前方大队伍入关口,“你六七岁那会儿,头回出关进城玩耍的时候,就说过这话了。爹说龙牙山谷里许宽,外面又有龙水,些许人守不死的。需得山上有人落石,关口有人堵塞去路,水上还有兵船威慑——” 海婆阻止道,“别乱说话,大喜的日子,什么死呀活的?二少爷,赶紧去前面看看,给小姐找个避风的地方,咱们得活动活动身体,再弄点热热的饭食吃。” 更重要的,出关口三四里路便是龙口县城,得赶紧将妆容重新规整规整,否则乱着入李府,实在笑掉人大牙。 魏先生一直跟在后面照应,听了这话却笑了,道,“要破龙牙关口,其实也不必那么麻烦。” 顾皎和顾琼双双盯着他,他道,“这山谷一边是峭壁,一边是龙水,夹着一条宽有里许的山谷。世上有多少大力士,能将巨石投出如此远?而峭壁上,也无投石器的立足点。将军领一百轻骑,从关口这头冲到那头,只消一刻钟。一刻钟,能落多少石?船在激流中,又能行多远?” 说完,他眯着眼睛笑一笑,“龙牙目前,还空有其名,担不起其锋锐。” 顾皎偏头,“那若是趁人不注意,靠着山壁休息的时候一阵落石?” “这是骚扰之术,目的是将队伍打散,趁乱讨些好处。”魏先生袖手,“非长久守关的之法。” “那要是横建高墙,延伸至龙水河边又做一渡口?” 魏先生睁眼,看着顾皎笑了一笑,牵马道,“咱们先入关吧,风雪就要来了。” 顾皎略遗憾,但也晓得自己讲的天方夜谭。现今这社会,要搞大基建,真不是一点点人力物力能解决的。 送亲的队伍入了关口,纷纷找靠近石壁逼风处休息。护送的几十个黑甲下马,马车松套,更起了好几堆篝火。连一路不言不语的李恒,居然也下马,脱了护甲,要休息。 魏先生自去找李恒说话,又有护卫的小将安排黑甲巡逻守卫。 顾皎被家人簇拥着,躲到一个凹进去三四米的石窟内。来往谷口的行商和百姓为了避风雨方便,阔了许多牢固的石窟当做临时休憩之所。窟中地面平整,又有各种石台供坐或卧,甚至还掏出了简单的炉膛,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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