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左大臣回答,他便点头,坦然地承认了。 “是的,没错,我是。”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小子。” 他怪笑起来,“还没有到应该战争的时候,就必须学会忍耐等待和妥协。这就是你们瀛洲人的通病,你们总是因为瓶瓶罐罐的事情和别人破罐子破摔,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随着他的沙哑话语,如铁的威严自湛蓝的双眸中浮现,高踞与五阶最巅峰的恐怖力量自这个略显苍老的男人身上升起,将一切都笼罩在内,暴虐地施以威压。 那声音一字一顿,如铁锤那样敲在了左大臣的魂魄之上,要将自己的语言变成钉子,楔入他的脑子里:“生命既然珍贵,就应当被赋予它对等的价值——可在你们这里,却太过廉价。 倘若你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那么别人就不会珍惜你们。倘若你们不珍惜别人的性命,那么别人就会将你们当做蝼蚁。 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浅显的道理吗?” 左大臣的脸色惨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再无往昔的俊秀风采。 他只能强行鼓起勇气:“至少,请夺回邪马台,陛下可以……” “凭什么?” 将军反问,“就为了几块贤者之石吗?还是为了那一枚破镜子上的碎片?太廉价了吧,小子,你真得有将我的话放在耳中吗?” 那声音低沉,如雷鸣自左大臣的耳中炸响,残酷地撕裂了他的耳膜,令他狼狈地倒在地上。 粘稠的血液从耳朵里流了出来。 他想要张口,祈求,可是在将军的俯瞰之下,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门外,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神之楔。” 来自皇帝的话语从门外响起,矮小的身影推门而入,走了进来,背后的阳光将来着的面孔隐藏在了阴影之中。 “除了日巫的圣痕碎片以外,邪马台的下面有一柄神之楔,正是上一代法皇所留下的遗产——这难道不足以作为将军的报偿么?” 当他的话语响起时,就算是将军也陷入了沉默。 不止是皇帝的突然到来,还有从他口中所说出的那几个字。 神之楔。 神明遗留在世上最后的奇迹,也是他们曾经存留的明证,不,应该说,就是曾经的神明们在迎来死亡之时所存留下的唯一权柄。 奇迹中的奇迹,力量中的力量。 凌驾于圣痕这种奇迹残痕之上伟大之物,想要突破五阶的极限,跨入神明领域,成为与曾经的大灵们并驾齐驱的天敌所不可或缺的东西。 “瀛洲竟然还保留着如此的底蕴么?”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将军忽然轻声笑起来:“作为报酬的话,倒也足够了,但问题是……我凭什么听从一个小鬼的号令,让他骑在我脖子呢? 他缓缓的起身,低下头,凝视着面前矮小的皇帝,神情嘲弄。 “你该不会以为拿出点好处,就能够随意驱使我吧?” 可皇帝却抬头看着他。 凝视着那一张对于自己而言过于恐怖的面孔,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哪怕双腿已经不争气地颤抖了起来。 “难道……”他反问,“难道将军便不是我的臣子吗?” “……” 寂静中,将军愣在了原地,愕然地凝视着那一张因为恐惧而轻轻抽搐起来的面孔,许久许久,忽然肩膀耸动了起来。 他笑了。 大笑。 不止是带着愤怒还是杀意,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嘲弄。 沙哑的声音化作雷鸣,扩散在天穹之上,掀动阴云,瞬间遮蔽了烈日与阳光,天地之间瞬间化作漆黑。 闪电迸发,像是烧化的金属,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眸。 到最后,只剩下回荡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的雷鸣巨响。 “终于有点皇帝的样子了啊,小鬼……” 他咧嘴,端详着面前的孩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既然我来到这里,成为你的臣子,又怎么能不尊奉你的谕令呢?” “只不过,命令我的代价,你能够承受吗?” 皇帝颤抖着,没有说话。 倔强地昂着头。 “很好,非常好。” 将军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了其中存留的烈酒,“那么,我去去就回。” 酒杯放在了吧台之上,在酒杯里,冰块随着水波动荡着,骤然一声脆响,分崩离析,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