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魔,而是犬江。 曾经蒙受犬江指点剑术的佐佐木,在追溯而来的那一瞬间,将这一幕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中。 “这么多年了,犬江奉行,你依然没有改掉血振和残心时的习惯啊。”佐佐木轻声质问:“为什么?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为什么你要伪装成杀人魔的样子,去杀了他? 犬江没有说话。 可佐佐木步步紧逼,提高了声音:“因为不净知道真正的杀人魔是谁对不对?!一旦他说出去,被有心人利用的话,里见家就会彻底被击垮……因为杀人魔就藏在里见家之中!” “不,我就是杀人魔,是你猜错了,佐佐木。” 垂帘之后的老人敲了敲手中的烟杆,磕掉了最后的烟灰之后,缓缓起身,躬身行礼:“栽赃与你,我很抱歉。” “是我堕入了邪道,沉迷杀人的快感。人老了之后就会感受到气力衰退,不甘心老去的我选择了饮血还生的秘仪,维持自己的活力。” 他平静的说:“请放心,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向鹿鸣馆自首,恳请剖腹,并为你沉冤昭雪。在这之前,请你好好休息吧,很快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就这样,后退了几步之后,他转身离去,再无留恋。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 可那个被束缚在病床之上的男人并未曾因为能够洗去冤屈而欣喜,反而,勃然大怒,震怒咆哮:“犬江!犬江!你究竟在做什么!” “在做对的事情。” 犬江头也不回的回答,“做武士应该做的事情……如此,里见家将得以保全。” “保全下来的东西真的是原来的里见家么!” 佐佐木奋力挣扎,不顾伤痕崩裂,血色扩散,“如此大言不惭,你这个老家伙,真的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你对得起里见氏历代信任你的当主么!” 犬江的脚步停顿了一瞬,旋即漠然:“你我同为武士,应该知道恩义的重要。不要想当然的用野狗的思维去揣测别人,清正。” “野狗也是知晓对错的!” 犬江沉默片刻,被逗笑了。 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意识到这一场争辩究竟有多么滑稽。 “对和错都无所谓。只要里见氏能够存续,只要能够维持就好……哪怕只是一个空壳,我也能够在死后去向忠藏大人领受责罚了。” 那个佝偻的老人最后看了他一眼,疲惫的道别:“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在不管身后愤怒的咆哮声。 他关上了门。 “看好他。” 最后对监管者这样说:“如果有所妄动的话,杀掉也无妨。” 监管者漠然颔首。 犬江再不回头,笔直向上,穿过了层层防备,看到了等待在门口的角山。 “人呢?”他问道。 “已经到了。”角山说,“在等着您。” 犬江颔首,笔直的向着戒备森严的静室走去。 穿过重廊和门户,推开最后的纸门。 看到了跪坐在字画之下的那个年轻的武士,就好像早已经预见到了什么那样,眼眸低垂,神情毫无任何波动。 看不出平日里刻意所表现出的冲动和急躁。 也再不掩饰那一双眼眸中宛如狐狸那样的阴暗邪意。 “有劳久等了,久静。” 犬江关上身后的门,坐在了他的对面:“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是的,有劳奉行辛苦,替我铲除了痕迹。” 年轻的武士俯首,土下座,向着老人致以谢意:“本来就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是瞒不过犬江先生这样的长者。看来,这一天比我预想之中的还要快。” 他说:“我就是杀人魔。” 毫无任何隐瞒的,坦诚又直白的回应了犬江的问题。 可是却令犬江感受不到任何的愤怒或者难过,只是在麻木之中感受到了深重的疲惫。 太多的波澜了,太多的风浪。 也有太多的变化。 不知不觉,一切都变得和以往截然不同,和他所知的完全不一样。 可这么多年的左支右拙,缝缝补补之后,如此的弥天漏洞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却连恐惧都感受不到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