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冷笑着说道,“我们凭什么跟徐知诰斗?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贴身宦官凑过身低声道:“如今许多人都说徐相丢了江北,是大吴的罪人呢,陛下若是有那想法,先皇并非没有一些忠臣的!” 杨溥摆摆手,“功臣也好,罪人也罢,都不是我惹得起的,我只想醉酒当歌,了此残生!” 宦官面色数变,最终叹息道:“陛下说的是,陛下再饮一杯罢。” “饮,饮!”杨溥癫狂举杯,话没说两句,就醉得趴在了地上。 宦官让人将杨溥抬进寝宫,望着对方烂醉如泥的模样,他忽的冷笑道:“还算有些自知之明,若你真敢有甚么歪念头,徐相岂容你活着?” 说罢,挥手叫来一名亲信,“去禀告徐相,今日无事。” 被搀扶着回到寝宫的杨溥,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 但他真的睡了吗? 子时过后,宦官换班,有人轻手轻脚来到杨溥床前,低声唤他。 明明应该睡死的杨溥,却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小宦官,眼神明亮得像是星辰。 “如何?”杨溥问。 “徐知诰正准备积蓄所有力量,反攻江淮,与中原决一死战!”小宦官压低声音道。 杨溥默然点头,却没有说话。 若是徐知诰真个丢了江淮,必然惹得天怒人怨,到时候,反他的人就多了。 吴国的败机,未必不是杨溥的转机。 他虽然已经认命,但他却不甘心。 很多事之所以成功,很多人之所以起势,还有那么多输死一搏,岂非就是因为不甘心? “告诉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静观江淮之战的结果!”杨溥最后吩咐道。 “谨遵陛下诏令!”小宦官俯身行礼,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杨溥的身边虽然基本都是徐知诰的人,但也并非全都是。 哪个被篡位的君王死的时候,是一个人死的,身旁没有陪他一起死的宦官嫔妃? 对这些人而言,他们的命运早就跟君王联系在一起,君王死,他们也不得不死。 但没有人想死。 所以他们要抗争,哪怕机会小的没有万分之一。 大丞相府。 林安心特意挽了个妇人祥云髻,轻衣薄衫妆扮得柔弱似水,本就美轮美奂的面容略施粉黛,更显得倾国倾城。日暮之后她走进大丞相府,被安排在一间帷幄低垂的房间等候,跪坐在蒲团上的林安心,面如圆月,眉如青山,正似一支等待被采撷的牡丹。 徐知诰此时正在与众人议事。 他的心腹谋士,除却正在楚地与周本主持战事的宋齐丘,基本都在,周宗、马仁裕、史虚白、韩熙载,包括卢绛、蒯鳌,以及新晋俊彦查文徽、陈觉等人。 “半年来,朝廷共在国中与闽地、泉州招募新勇五万,再加上各镇招募的新卒,此番北上渡江的将士,能达到八万有余,再加之和州的王会与王彦俦所部,总兵力能到十万。” 周宗对堂中众人道,“北贼出战江淮已有半年,幸赖扬州防备得力,精锐袭扰不停,北贼眼下正处于士卒疲惫之际,我有十万将士北上,又且锐气正盛,当可一举解扬州之围,将北贼逐出江淮!” “好!”徐知诰抚掌而赞,“此番定能叫北贼有来无回。” 众人齐声称是,都提前恭贺大军得胜。 唯独史虚白一言不发,末了徐知诰问起,他才凝重道:“王师北上虽有十万骁勇,然则这却也是朝廷倾尽全力了,兵法有云,未虑胜先虑败,若是这十万骁勇不能抵挡北贼,届时我大吴休说无力再行北上,便是财政府库都要随之一空,会落入真正的国力空虚之境,到得那时,连支援楚地,都会无力了。” “先生之意,莫不是还要劝丞相,在楚地与江淮二地中,择其一地?”周宗冷冷道。 史虚白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