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要无功而返,之前取得的战果,也有可能付之东流。” “正是如此。”莫离这才微微颔首,放过了桑维翰。 “然则此局何以破之?”杜千书这时候问。 “要破局,却也不难。”莫离气态雍容,“无非两种选择。” “哪两种选择?”杜千书接着问。 “眼下大军的战场在哪里?”莫离却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杜千书。 “梓州城、玄武城。”随着两个地名说出口,杜千书想通了此间关键,“要破局,必须要取得其中一处战场的胜利!” “关键在于,争取哪一处战场的胜利?”莫离点点头,又问。 “争梓州如何?”杜千书将皮球踢回给莫离。 “此战开始以来,相比西川,东川损失大,失地多,如今更是只剩一座孤城,不得不苦战待援,李绍斌威信折损严重,东川兵将也似乎不再同心同德,若是反间之计用得好,可收获奇效。”莫离道。 “如此,争梓州似乎可行。”杜千书沉吟道。 “却有一处不便。”莫离接着道。 “孟知祥来援在即,要在其赶到之前,将梓州城拿下,时间紧迫得很。而行反间计又最是不能急于求成,此间变数不小,难以尽数掌控。”杜千书反应不慢,“如此,争玄武城如何?” “争玄武城,时间更紧迫。”莫离收起折扇,沉声道。 “时间虽然更加紧迫,却有一战而定大局之可能。”杜千书眼神坚毅下来。 “时至今日,谁敢保证,有把握能一战而胜玄武城外三万贼军?”莫离问。 “无论是争梓州,还是争玄武城,皆有利有弊,皆需一搏。若能博得一胜,两川战局自此大定,若不能博得一胜,前功尽弃,此战难矣!”王朴摇头感叹,向李从璟拱手道:“朴主张稳扎稳打,先取梓州。” “仆主张先取玄武城!”桑维翰也表明立场,“沙场决胜,怎可没有放手一搏、背水一战之念?” 其余诸人,或者主张先取梓州,或者主张先取玄武,意见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两派人数差不多,前者说此战能有今日成果,正是稳扎稳打得来,后者则说该奋力一搏时就得放手一搏,不可坐失战机。 帐中众幕僚争论不休,帐外众将士征战不止。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但每一步决策却又必须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这看似矛盾,却正是沙场之争的决胜之处。 最终,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李从璟,等着他来拿主意。 李从璟适时站起身,环顾众人,决然开口:“本帅主意已定……” …… 在城头督战一日的李绍斌,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下城头,带着一队精锐亲卫打马回去帅府。 长街冷清,在其中奔走的,除却东川军将士,便是被征调的民夫,除此之外,再无闲散人等。战事持续至今,这些人脸上也没了早先的激昂振奋,面色大多麻木倦怠,如同孤帆在海上漂流了半月的人,看不到陆地、岛屿,也看不到希望。 昔日,这里也曾繁花似锦,虽说比不上京都洛阳,比不上益州成都,却也是东川翘楚,商贾云集,行人密集。而今,这里似乎成了一座牢狱,冰冷的让人望而却步,更不愿在其中久待。 策马奔驰的李绍斌,忽然放缓了马速,他望着这座“他的城池”,神态萧索。 日渐一日丧失希望的,不仅是梓州军民,李绍斌何尝不是如此? 比之寻常兵将,李绍斌心中的痛苦更甚,对前者来说,梓州陷落,无非是富贵成空,但对李绍斌而言,梓州一旦战败,他将一无所有。 豪情壮志与野心抱负,财富与权力,包括身家性命,都将不再属于他。 面对这座沉浸在灰色与血火中的城池,李绍斌忽然想起了他曾为之征战多年的李存勖。他想,当年,当李存勖东征败退,千辛万苦才回到洛阳,准备重症旗鼓再战,却又遭受从马直哗变时,心头是否也是这种难以言状的滋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