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不同,正如矛盾错综复杂,当分别对待,不可嫌麻烦、图省事,妄图一巴掌拍下去了事。我等为幽云镇军,护边击贼,非纯为军事,军镇有军、政大权,需得顾及各方面,各位当谨记!” 听了李从璟这话,便是李彦超、李彦饶有其他想法,此时也无从反驳,纷纷应是。 李从璟有他自己治理边地的构想,其中就包括对绿林政策一环,眼下又恰逢黄宗等人助王师取得战场优势,眼看边军、“边贼”就要碰头,要联合行事,李从璟自然希望二者能够和谐相处。为此,在李彦超这些边军中立下一种基调,就分外重要。 此事议定,李从璟遂道:“契丹粮道既然被毁,我料契丹大军非战即撤,诸将要做两手准备,一为守,二为攻。李绍城,你多遣游骑,往城外探查,防止契丹宵遁。一旦契丹有撤退迹象,即刻禀报我知!” 李绍城应诺。 李从璟站起身,“诸位各去准备,此战胜负,就在这一两日间见分晓!” 与耶律敌刺激战逾月,从白狼水渡河战役到营州城攻防,全军将士莫不疲惫,眼看胜负即分、战事就要落幕,诸将无不抖擞精神,全力应对。 当日夜,就有摸出城去的游骑回报,契丹果然有夜遁迹象! 当此之时,自当追击,一鼓作气击溃契丹大军。李从璟没有迟疑,下达了全军追击的命令。 营州城外,契丹大军正陆续撤退,黑夜中,耶律敌刺的面庞在火把下时明时暗,他坐于马背,默然观看大军撤退,一言不发。 为隐蔽行踪,大军没有打火把,动作也很轻。耶律敌刺没有选择就近渡河北上,而是令大军悄悄往西面撤退,以求在摆脱唐军追击后,再安安稳稳渡过白狼水,退回契丹境内。 “伏击大军布置得如何了?”耶律敌刺问身边的亲信将领。 那将领道:“大帅放心,各部皆已就位,只要唐军敢出城来追,必给他们迎头痛击,让他们有来无回!” 耶律敌刺点点头,叹息道:“来时意气风发,不曾想,不过逾月,就要仓皇退却,我心甚痛!” 亲信将领劝慰道:“大帅何必忧心?今日我等佯装退却,而实际上埋下伏兵,只要唐军出城追击,必定入我等所设圈套。届时,一旦击溃追击的唐军,大军就能杀入营州城内,夺下此城!” “说的不错,正是如此!”耶律敌刺点点头,精神稍作振奋,眼中饱含期许,“扎图,若你能将追击唐军围而歼之,则大军尚能反败为胜,你是本帅肱骨,随我征战多年,屡有战功,是本帅麾下有数的勇士,本帅一直对你寄予厚望。此战本帅是功成还是身败,就看你此战战果了,你不要让本帅失望,若你能胜,本帅必定上书皇上,以求倍加封赏!” 扎图奋然道:“大帅放心,李从璟,黄牙小儿也,若无坚城供其龟缩,败之何其易也,扎图定不负大帅所望!” 耶律敌刺勉励一番,扎图行礼而退,自去指挥设伏之战。 看着扎图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耶律敌刺方才一悲一喜的神色悄然不见,化为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冷漠,他看扎图背影的眼神,淡漠无情,不像是在看出证的勇士,而像是在看沉入河里的陋石。 黑夜深不见底,便是蕴含无穷杀机也未可知,耶律敌刺看向灯火通明的营州城,仿佛看到了正伫立城头,俯瞰城外的那个年轻身影。复望了一眼扎图远去的方向,他喃喃自语道:“扎图,非是本帅要你去死,而是你不死,大军难以安然撤离此地!李从璟固然是黄牙小儿,然其牙未利,而已能断金,羽翼未丰,而已能振翅翱翔,他如草原上的雄鹰,而你不过是供他狩猎的猎物罢了。”叹了口气,自嘲一笑,“这样的人,又怎能轻视?本帅与之鏖战逾月,拥三万大军而不能胜,若还一味小觑他,岂非太过愚蠢了些?今日夜遁,洋装败退而设伏,固然为妙计,应对寻常良将已然足够,然而要瞒过李从璟,不被他料到、识破,又岂是那般容易的?” 耶律敌刺抬头望天,但见明月高悬,月外有黑云遮蔽群星,整片夜空唯留一轮圆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