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大军,从西门突围,增援曹州,以拒唐军!” “老将军,你……”戴思远哪里不知王彦章打算,连忙道:“末将怎能撇下老将军,只身逃走?此非大丈夫所为!” “这是军令!”王彦章怒吼道,“戴思远,你想违抗军令不成?!” 戴思远惨然摇头,悲怆道:“老将军,承你厚恩,思远一介败军之将,戴罪之身,才能有沙场雪耻之机!今大军失利,是天意如此,思远怎肯舍您而去?生不独生,死不独死,老将军忠心报国,末将愿与老将军同死沙场!” 王彦章一脚踹在戴思远肚子上,又上前一步就将倒地的戴思远提起来,“戴思远,你当真愿梁朝就此亡国吗?国都空虚,守军寥寥,唐军有备而来,陛下如何抵挡得住?今老夫死则死矣,却也要护得你带大军出城!你给老夫记住,你没有求死的资格!如今奸臣当道,小人当权,军中良将还剩下几个?你死了,谁来阻挡李从璟,阻挡李亚子,保护陛下,保护我大梁?带大军撤退,去退守曹州,这是你的使命,也是老夫的军令!” “老将军……”戴思远泪涌如泉。 “带戴将军下城!”王彦章一挥手,最后看了戴思远一眼,声音柔和下来,“思远,大梁,就交给你了!” 说罢,抄起长枪,带着数十亲卫,再次迎上唐军。 当戴思远带领千余残兵,杀出西门,突破唐军重重围困,终于踏上西面的官道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血火中的中都城头。 烈日熊熊下,一位盔甲已散的老将,顶着一头白发,面对逼到面前的无数唐军,抽出了腰间的横刀,举向自己的脖子。转手间,老将军刀掉血流,身子摔下了城头。 “老将军!”戴思远猛然跪倒,拜在地上。 千余梁军残兵,悉数面东而跪。 戴思远涕泗横流,悲愤大呼:“老将军,你终不负大梁,是大梁负了你啊!” “时乎?命乎?老将军,你一生为国,肝胆可照日月,却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老将军,走好!” 戴思远泣不成声。 “岁起刀兵,奋我躯兮。王于兴师,黄水之潭。离我所居,举我矛戈。生我所恋,死我所恶。已披征袍,此生也弃。旦夕郧兮,勿忘吾归。青山南兮,有妇已老。子两三人,翘首盼兮。归田园兮,歌以挽兮。魂兮归去,来生同袍!” 在数百里之外的大梁城,那个平凡的院落中,有一位皱纹满脸的老妇人,颤颤巍巍走到门边,面向东北,望着行人如梭的街道。阳光下,街上的行人谈笑如常。而这位方才正在纳鞋底、手里还握着未完成的布鞋的老妇人,忽然手一抖,细针刺破了她的手指,流出一滴血。 她抬起头时,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老伴……你,回来了吗?”她恍然失神,又失声。昏花的老眼中,像是看见了披甲策马归来的人,一如这辈子她无数次等候之后,所见过的那样。 第187章 风云际会枭雄起,国难当头人心诡 攻下中都之后,李存勖设宴劳军,在席间,李存勖先是夸奖了诸将的功劳,而后举杯问:“之前我等所虑者,唯王彦章。今王彦章已死,乃天灭伪梁。然段凝佣兵数万,坐镇河上,实为隐患。往下该当如何,诸将但可说来。” 从河上转战到郓州,又从郓州直下,诸将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击败王彦章,局势发展顺利的出乎意料,而此地距离梁都尚有几百里,是长驱直入还是先解决段凝这个隐患,保证侧翼安全,成了席间众将争论的焦点。 李嗣源起座道:“兵贵神速。今王彦章已死,段凝尚不知晓,便是有人传报,他也必定将信将疑。万一段凝知晓此处情况,立即发兵,又能快到哪里去。我军前往梁都,路程不远,且无关山阻隔,列阵疾行,不日便能到达。只怕段凝尚未离开河上,而我等已经擒住朱友贞。陛下不必迟疑,臣愿领一千骑兵,为陛下先驱!” 郭崇韬也进言道:“李将军此言甚是,直捣梁都,擒住朱友贞方为上策。” 李存勖寻思着点点头,李从璟也起身道:“臣愿领本部骑兵,随我父先行,为大军开道。” 李嗣源一番话说得漂亮,其实是夸大之词,目的是帮助李存勖下定决心,真要只带一千骑兵先行,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是以李从璟请命随行。其实不用诸将劝说,李存勖也是打得直取梁都的主意,只是行动前要给主将点名用意而已,此时见李嗣源的意见被大多数将领接受,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李存勖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计策定下,当即下令撤去宴席,令李嗣源和李从璟,带领本部骑兵先行,两部共计五千兵马。 从席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