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拿来礼钱,塞给敬新磨,敬新磨推辞一番,自是收了,李嗣源又邀请敬新磨去李府坐坐,敬新磨却是没有空暇,不过任圜人精一个,给敬新磨塞银子的时候,没忘记帮李嗣源垫上一份。 敬新磨走后,李嗣源和任圜把手言欢,开始正正经经商议起李从璟和任氏的婚事流程和日期,两家联姻,彼此有益,自然都很高兴。彼时婚礼仪式,承袭古代传统“六礼”,所谓“士庶亲迎之仪,备诸六礼”,即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李嗣源粗人一个,不太懂这些,任圜知道的多些,但也不至于事事亲为,两人粗略商定一番,约定日后再作详议。 对于李从璟而言,内结重臣,引为内援,自然是大好事,任圜工部尚书,位高权重,朝中也不是没有关系的,能给李从璟提供的助力一言两语无法言尽。 再者任氏貌美倾城,观其今日言行,不似寻常女子,就是不知是否贤惠持家。男人一生两件事,成家立业,家和万事兴,娶对媳妇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任府逗留一些时候,李嗣源父子告辞,任圜送到府门,众人挥手而别。 李嗣源在思考任氏是否贤惠,任氏冷静下来之后,也在念着李从璟是否好相处。毕竟几面之缘,相见都只能看见表面,长相守是个考验,涉及的琐碎实在太多,任氏独坐闺房窗前,失神望着窗外,念及以后,久久不能平静。婚姻之事,关系终生,任谁都不能不关切。 李从璟和李嗣源双双回府之后,上下得知亲事说成,一片欢庆,好一番热闹,曹氏拉着李从璟问东问西,当得知对方就是当日在开元寺碰见的小娘子时,曹氏惊讶不已,不停感叹:“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当日李从璟得到军情处送来的消息,他前两日让军情处去打探郭崇韬的喜好和麻烦,如今事情有了眉目。李从璟随即给郭崇韬递了拜帖,约定来日拜访。士大夫相交,三日为请,一日为告,李从璟还不清楚郭崇韬的脾气,只得依据礼节而行,不敢贸然登门。 此时,皇宫,御书房。 李存勖听完敬新磨的汇报,失笑道:“如此说来,李从璟早就与任圜的女儿相识,并且任氏对李从璟似早有情意?” 敬新磨躬身站在一旁,“臣看了任氏给李从璟的评语,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这回给李从璟说媒,倒真是纯粹的给办成了一件亲事了。”李存勖笑道,“也罢,该这小子艳福不浅。” “是。”敬新磨没有多言,恭敬的应了一声,多言就可能失言,还不如不言。 李存勖挥挥手,“回头给李从璟送一份赏赐下去,算是朕对他的恭贺。吴靖忠的儿子蠢,就更能体现出李从璟是个人才,日后用处还大着。” 黄昏,李从璟在房间读书,赵象爻派人来告知了李从璟一件极为危险的事,这件事让李从璟在魏州的平静日子,瞬间被打破,他急忙赶去一品阁。 一品阁在营业,宾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李从璟穿过大堂,轻车熟路来到后院,推开门走进屋,赵象爻等人围坐在桌旁,已是恭候多时,见到李从璟,起身行礼。 李从璟坐了主座,对赵象爻道:“将情况详细说说。” 赵象爻在李从璟旁边坐下来,掏出一个写满字的册子,“淇门、潞州、怀州先后有消息上报:自戴思远兵败孟州之后,各地均有不明身份者搜集军帅和百战军负面资料,各地军情处锐士多方探查,已证实这些人全都来自魏州,是吴家的人。” “淇门来报,祁县令日前受到何家余孽威胁,要其供出军帅当日在淇门构陷何家,灭其满门的证据,并有百姓受到利诱,为此事作证;潞州来报,有安义军旧将日前接触吴家门客,为其证实百战军曾主动挑起与安义军矛盾,并杀安义军将领,逼迫李继韬反叛;怀州被打压的各大族,也遭人重利诱惑,要其诬陷百战军将领多有自立之言论……” “为此事,桃统率已经加派人手赶往这三地,严密监控吴家门客,并请军帅指示军情处行动。” 听完这些,李从璟皱眉沉思。吴靖忠几次三番在他手里吃亏,援救怀州时又闹出笑柄,如今,吴靖忠的一系列举动,说明他想要一举彻底扳倒他,要与他鱼死网破了。 吴家门客搜集的这些信息,无疑可以作为扳倒李从璟的把柄,淇门灭何家之事确实存在,另外的事虽然是捕风捉影,但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说百战军将领多有自立之言,就分外毒辣,要是三人成虎,李从璟百口莫辩。 吴靖忠只需一道奏折递到李存勖面前,李从璟的处境就不妙,这件事若是闹得朝野皆知,且不说事实如何,李从璟都将面临身败名裂的危险。很多时候真正的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谈论、相信、需要怎么样的事实。 这些东西本就是一本扯不清的账,且不说李从璟无法证明自己清白,就算能证明,那得多久之后?到时天下局势已不知是怎样一种局面,而经此一折的李从璟,还能否再翻身,难说得很。 吴靖忠此举,可谓恶毒至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