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马非马。 他说的正确,然而坐在高脚椅上的任圜,却是好整以暇抚须问道:“还有呢?” “还有?”张正意外之余,又沉思起来。 李从璟本想说话,但是被张正抢了先,这会儿索性不说了。倒是那吴铭,自始至终一脸茫然。 屋中吴靖忠和李嗣源都是大老粗,自然不知这些,倒是张宪文人出身,此时颇为着急。 不过那张正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沉吟之后缓缓开口道:“求马,黄黑马皆可;求白马,黄黑马不可。是故马之谓者;有黄黑马,而白马之谓者,只白马。所以白马非马。” 听到这,李从璟也有些认可张正了。 李嗣源和吴靖忠继续不知所云,任圜已露出微笑:“不错。” 得到任圜的认可,张正精神大振,连忙一礼,道:“多谢尚书。” 那小娘子面貌张正虽然没全见到,但全身上下也看了个差不多,当真是美人儿一个,当下哪有不卖力表现的道理。 不料张正话刚说完,任圜又问道:“还有呢?” “还有?!”这下张正错愕不已,当下埋头沉思。 屋中一时没人说话,落针可闻,任圜也不催促,任由张正去想。 李从璟坐着没事干,感到敬新磨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他索性回头对他报以一笑,想不到敬新磨竟然也微笑点头示意。 好半晌之后,张正实在是想不出来,只得认输:“恕晚辈才疏学浅,却是想不出其它了。” 他这话说得谦虚,实则没有半分沮丧之意。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说了这么多,而李从璟和吴铭半个字都欠奉,这一局谁是获胜者,不言而喻。 想到自己已经拿下第一局,张正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眼神不由自由向帘子飘过去,心想只要再拿下一局,他便稳胜——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吴铭没怎么注意张正,他关注的是李从璟,见李从璟没说话,他心中松了口气,又看了张正一眼,暗道:哼,不过是书读得多些,有个鸟用,且让你嚣张一时,下面两局,必在我手!不过李从璟那厮明显也是个草包,今日若能让他一局都拿不下,那才真是让他难堪! 张正认输,任圜微笑看向吴铭和李从璟,走程序一般地问道:“两位贤侄,可有想法?”他心中自然认为是没有的,张正书香门第都没话说了,这两个武夫之子,显然也没什么见解。 吴铭果断摇头,抱拳道:“晚辈才疏学浅,没有补充的了。”他认输也认得要面子,意思是我只是没有补充,并不是不知道。 任圜微微点头,正打算说下一题,却听见一个声音:“晚辈还有话要说。” 众人循声望去,都看见是李从璟又站了起来。 “从璟,你行吗?”李嗣源担忧道,他生怕自己儿子干逞能。 李从璟向李嗣源报以微笑,道:“老爹,你就看好吧。”说着,对众人行礼,这才娓娓道来:“方才张公子所言,是从内涵与外延两方面作解,晚辈不才,愿以共相言之。” 任圜眼睛亮了不少,道:“贤侄不妨说来听听。” 李从璟淡淡一笑,道:“马固有色,故有白马。若是马无色,安有马?安有白马?白马者,马与白也,马与白非马也。故曰:白马非马。” 他的意思是说,马都是有颜色的,若是一种马没有颜色,它就不是马,而白马是白这种颜色,与没有颜色的马组成的,白与没有颜色的马都不是马,所以白马也就不是马。 李从璟的话说完,满座间厅中有一时的寂静。 吴靖忠低声问吴铭,“这小子说得对不对?” 吴铭五官都拧在一起了,道:“我也不知道啊!” 任圜却已赞叹道:“说得好,贤侄之见,确为正解!” “所以……”敬新磨这时出声,“这第一局?” 要评判谁输谁赢,任圜也寻思了一下,才道:“张贤侄言其一二,李贤侄言其三,不如算两位贤侄平手,如何?” 这评价不偏不倚,李嗣源和张宪都没话说,于是敬新磨拍板:“理当如此,那就这么着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