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顺妃真有了什么不妥,岂不就……” “这我知道。”夏云姒抿笑,旋即便也又落下一子,“所以我不会真让顺妃出事的。她与燕修容若与此无关,事情就到此为止。而若她们有所心虚,日后的万般纠葛便也算得她们自己铺出来的,怪不得我了。” 香气四溢。 正屋里,菜肴片刻之间就已上齐,与那精致的瓷器搭配着,在桌上倒也算得一派美景。 顺妃一时倒没急着从寝殿出来——依着规矩,桌上的菜都还需她身边的宫女验过才可,哪怕宫中并无人会害她,也不可漏了这一步。 就见两名宫女上了前,一个端着小碟,从盘中夹菜搁入小碟之中。另一人轻挽衣袖,执着银针逐一验过。 两人做这事都做惯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从未验出过什么,不免有些松懈。 然而在验过一道点心后,那执银针的宫女正要换一根针再验下一道,目光往银针上一定,却倏然面色大变。 “这——”她惊吸冷气,几乎喊出声来。另一位抬眸一看,顿也往后一个趔趄。 ——银针的顶端堪堪黑了一截,不用多问,十有八九是砒霜所致。 二人面面相觑,明明都已是历过许多事的老资历宫女,却硬生生反应了良久,才疾步向屋中行去。 玉竹轩里,庄妃抿着笑,又落下一子。 她瞧出来了,其实棋盘上这先行一步的黑子已显了颓势,后走的白子步步紧逼,更似乎将黑子的一切路数都算在了其中,杀势极猛。 她一壁端详着棋局,一壁斟酌着问:“可总是宋婕妤所言都是真的,你就确信如此便能让顺妃与燕修容斗起来么?” 她想以夏云姒一贯的本事该是有十二分的把握的,之所以有这样一问不过是为求个心安。 可夏云姒摇了头:“我并不确信。” 庄妃一怔,就见她闲闲地再度放了颗白子上去,口中道:“有两样结果,哪一样都有可能发生。”她说着唇角勾起笑,妩媚中透着她脸上惯见的玩味,“我倒希望她二位别是闷头一股脑地掐起来,顺妃也疑一疑我才好呢。” 顺妃的院中,刹那间已乱成一团。 她从未遇上过这样的险事,好似愕了半晌,又即刻着人围了尚食局,下旨严审。 备膳的当然个个都有嫌疑,前来送膳的一众宦官亦逃不过,很快就都被看了起来,挨个盘问。 然而不足一刻,那大宫女又入殿匆匆禀了话,禀话时脸色煞白:“娘娘……那送膳的宦官中,有个叫吴韧的……忽地自尽了。奴婢刚去看过,大约是早已服了毒……干完这事正好毒发。” “竟有这等事!”顺妃拍案而起,黛眉深皱。好生缓了几口气,才又做了吩咐,“平日与他亲近的人,挨个查过!” 大宫女一福,当即领命去办,可好一番审讯,最终却没得着什么有用的结果。 尚食局中与他共事的宫人最多只能供出他近来似乎莫名得了一笔钱,送回了远在山中的家里,具体是何人给的却不知了。 那因为告假暂且被他顶替了这差事的宦官亦不知太多,只说吴韧给了他五两黄金,他从未见过这样多的钱,就应了下来。 似乎一切,都只得终止于此。 顺妃在殿中沉默良久,殿中的一切便也都随着她安静。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心中挣扎了半晌的大宫女才犹豫着上了前,唤了她一声:“娘娘……” 顺妃抬了下眼皮。 “娘娘您看……”大宫女心有余悸地睃了眼外头,“您看这路数……与皇长子那边刚出的事,是不是如出一辙?” 都下了血本,都让人查不下去。 皇长子那边的事是她让人拿捏着分寸一步步安排了许久、一点点怂恿着燕修容办的。 她原本只是想激出燕修容的野心,让她动手,等着她出手之后便可一石二鸟,将她与夏云姒都除掉。 燕修容将事情办得如此“漂亮”,却是她没想到的。 她没想到燕修容竟有本事让人查不出端倪,一石二鸟的算盘落空之余,她也对燕修容多了几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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