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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平日里皇帝若来见夏云姒, 含玉素来都会避开。眼下这般反常, 夏云姒自难免多瞧了她两眼。

    细细地看, 含玉眼底隐有两丝不安, 但又并未说什么, 将宵夜一道道摆到榻桌上,就垂首退到了一旁。

    这顿宵夜夏云姒几乎从头到尾都是被皇帝喂着吃的, 他很有耐心,每一勺粥都会吹凉再喂给她。饶是她对他并无什么真情可言,这顿宵夜也吃得着实舒服。

    吃完漱过口、又说了会儿话,樊应德禀说尚寝局的人来了, 意指到了翻牌子的时辰。

    这月余来他都没翻过牌子, 是为打动她、也是在感动自己。眼下听闻又到了时辰, 他也只又皱了下眉:“没眼色, 不见窈姬伤了?朕今晚自是陪她待着。”

    “哎……”夏云姒一攥他的手,软绵绵的声音听着直比棉花还让人舒服,“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总该去看看三皇子,也宽慰宽慰顺妃娘娘。”

    刚要告退的樊应德忙顿住脚,皇帝看向她,略作沉吟,终是点了头:“好吧。”

    他说罢离开,夏云姒要起身恭送,自被他阻了。

    从半开的窗子望出去,随行的宫人鱼贯而出,只消片刻,屋内院中就都安静下来。

    夏云姒睇一睇含玉:“怎么了?”

    “没有。”含玉摇摇头,“宫里都说樊公公忠心,奴婢听闻他来了,怕他跟皇上说什么,便进来瞧瞧。万一皇上真问罪下来,奴婢便将命给出去,也算应了采苓的遗愿、保三皇子一命,好让娘子减一等罪过。”

    夏云姒静听她说完,却笑:“胡想什么呢。”

    说着悠然倚回软枕上:“动手的是他自己、采苓那些诅咒他也听见了,真捅给皇上,他就要先我一步搭上命去。你且放心吧,任他有多忠心,这事也是带进棺材都不会让皇上知道的。”

    若真纯善到一丁点都不想欺瞒皇上,他便从一开始就不会应下她的法子了。

    含玉抿了抿唇,仍有些担忧:“可若三皇子真出了什么事……”

    “小孩子夭折的事本来就多,更何况他出生时那般的虚?”夏云姒一声轻笑,“别吓唬自己了。我心疼他是真的,不怕他也是真的。他若真化作鬼婴来找我,那便是与他那个生母一样糊涂,我到时候必将他赶出去,让他找他母亲算这笔账。”

    含玉听得哑然,又哭笑不得:“娘子可真是什么可忌讳的。”

    “嘁,有什么可忌讳?他们要找我,也得问问我姐姐在天之灵答不答应。”说罢摆一摆手,“早些歇着吧,事情已了,何必再徒增烦忧。”

    当晚一夜安寝,既无噩梦更无厉鬼索命。

    .

    秋意渐浓、暑气渐消,三两阵微风过去,这些事情便已烟消云散,好似全没人记得。

    宫中嫔妃很快便又是一派和睦之相。顺妃仍执掌着宫权,只是身边添了个襁褓婴孩要照料,索性将晨省的规矩改了,让众人只消每个月初一与十五去问安即可。

    这规矩其实原也是这样,日日晨省昏定那是妃妾对皇后的礼数,嫔妃执掌宫权时就无这般严格。只是那时皇后刚去,贵妃接掌大权,口口声声说不能松懈了规矩搅扰皇后在天之灵,经皇帝默许后规矩才改了。后来昭妃接下这差事也不愿折损威名,理所当然地继续这般行事。

    眼下顺妃肯把它改回来,六宫之中都交口称赞——不为别的,单为秋冬将至越来越冷,能不出门也是好的。

    而后好些日子都没什么波折,唯一引起些议论的是仪贵姬似乎突然不与昭妃走动的,反与顺妃交集愈发频繁。

    这或多或少地印证了含玉先前的推测——看来仪贵姬是真的投靠了顺妃,那一出戏从一开始就是帮着顺妃去母留子的。

    只是她大概原本还打算与昭妃维系关系,或是想留条退路,或是顺妃支使。十之八九是想了一套说辞,说服昭妃她并未为她人所用。

    现下看来,昭妃也没那么好骗,并未买她的账。

    含玉听闻这些颇是唏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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