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满口答应,大方道:“宫宴是乏味了些,你的生辰遂你的意吧。都要请谁,你写个册子给朕看看。” 她将那句“写个册子”置若罔闻,双手后撑着,仰坐在罗汉床上,歪着头边思量边一个个说。 首先自是说了一串旧日相熟的贵女的名字,跟着小心翼翼地问他:“男子可请么?” 贺玄时一哂:“本朝男女大防原也没有那般苛刻。宫中虽是严些,但既是你的生辰宴,朕准了。” 她欣然一笑:“谢皇上!”接着又摆着指头数,“有两位交好的堂兄弟、还有父亲的三个得意门生——周美人的兄长也在其列。哦,还有徐明义。” 说着美眸抬起,果见他眉心一跳:“徐明义?” 她状似未觉地点头:“他是姐姐从前寻给我的小厮,后来离府投军,倒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臣妾便想请他来坐坐,正好行宫中也有姐姐的祠堂,想来他也会想去姐姐灵前拜一拜吧!” 她有意将他的心弦绷紧,又一口一个姐姐地一点点给他松劲。 她就要他这样为她心绪起伏,就要这样一点点拿捏他的心神。 是以在他眉头几乎完全舒展的时候,她眼睛又一亮,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蓦地笑道:“啊……臣妾适才虽未专门数出来,但皇上可必定要来才是。若是皇上不在,这生辰再请谁也都没趣儿了!” 第36章 生辰 如夏云姒所料,这样的措辞让皇帝心动之余也说不出不准徐明义来的话。 她便依着禀给皇帝的名单写了帖子递往宫外各处, 宫中只给几位平日相熟的宫嫔递了帖, 另给昭妃递了一份,以示恭敬罢了。 昭妃当然不会来, 并非全因两日结怨已久,更因皇帝说她近来在“养病”。她当真出来了, 便是抗旨。 生辰当日, 玉竹轩中一早就忙碌起来,宫人们都识趣地穿了身喜气光鲜的衣裳,含玉也在夏云姒尚在梳妆时就早早地就将贺礼送了进来。 一身颇为大气的对襟襦裙,上襦是满绣的,夏云姒拿过来看, 针脚细密精致, 当真令她赞叹了一番:“辛苦你了。想不到你绣工这般好, 我今日便穿这个了。” “娘子喜欢就好。”含玉笑吟吟一福,夏云姒递了个眼色,示意燕时将衣裳先从镜前断开,又从镜中睇了眼莺时:“昨儿睡前, 我听见宫正司的人在外头回话?” 正为她通头的莺时手上直是一颤,锁着秀眉, 声音压低:“是他们不会办事。今儿个是娘子生辰, 他们竟昨晚来回这样的事, 晦气死了。” “照章办事罢了, 有什么晦气的。”夏云姒轻嗤, 顿一顿声,又说,“若真是有人成心要拿这个给我寻点晦气添点堵,我还更不在意了。说说吧,他们怎么说的?” 莺时欠身:“他们说采菁已在狱中自尽了,但如兰是您身边的人,想问问您身边的意思。” 夏云姒淡淡地“哦”了声。 看来还真是有人气不过,要成心给她寻点晦气。不然就这板上钉钉的死罪,宫正司直接拿主意办了便是,何故非得来问她,又非要压上这么多日才来问她? 她对镜笑了声:“去告诉宫正司,我要如兰的命。让他们趁着生辰尽快把这事办妥当,就当是给我的生辰礼了。” 这话惊得莺时都打了个哆嗦,胆战心惊地问她:“娘子……您真不嫌晦气啊?” 夏云姒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晦气的。” 宫里头这些暗里给人添堵的手段,吃了那一套便是输了,气势上压过去才是赢。 用这些鬼怪之说给她添堵也是可笑,旁人不知符咒是不是她亲手所下,昭妃自己还不清楚么? 换做是她,若已知对方是阎罗化身,就绝不拿黑白无常说事儿。 . 夕阳西斜之时,宾客们陆续到了。最先来的是许昭仪与周美人,都备了厚礼给她,周妙更是一脸喜色:“听闻姐姐还请了兄长?太好了,我也可趁机见一见他了。” 接着便是几位贵女入了行宫,是夏云姒的旧友。夏云姒从前不善交际,与她们也说不上多么亲密,只是走动一二也添点趣儿。 而后旁的宾客也接二连三地进了玉竹轩,轩中渐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