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在精心调养。 只不过眉目间仍有几许分明的愁绪,看起来倒比上次更加浓重了。 接着夏云姒又注意到她身边一个宫人也没带,可她位至淑女,与含玉的待遇已截然不同,身边该有两名宫女与一名宦官一并侍奉才是。 略作思量,夏云姒没有追根问底,只说场面话:“那就好,你好生安胎,等到孩子生下来,昭妃娘娘只会更关照你。” 说罢她就没再多言,自顾自地读书,由着含玉与采苓说话。 有她在,采苓自没说出什么,两个人只是闲话家常。小半个时辰下来,采苓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后来见天色渐晚就告了退。 夏云姒这才再度放下书:“含玉,你送她回去吧。”接着又当着采苓的面直截了当地吩咐,“莺时,你喊上小禄子一道去。随远一些,别扰她们叙旧,但若有什么事你们也机灵些,及时搭把手。” 她到底还是想听听采苓究竟怎么回事的,却又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这样的安排做下去倒可两全其美,采苓若明知她这般提防意外还敢贸然行事,那也太有胆识。 如此过了小两刻,含玉果然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夏云姒犹在看书,含玉悄无声息地示意守在旁边的燕时与燕舞退出去,走到罗汉床边欠一欠身:“娘子。” 夏云姒淡声:“坐吧。” 含玉依言坐到床边,夏云姒睃了她一眼,瞧出她神色有些为难,便道:“苓淑女必同与你说了什么。你若想跟我说就说,若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她是好奇,但此事却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这事想来是关乎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她虽恨昭妃,却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去拿孩子的安危算计。 所以她对这孩子也并没有太多兴趣。 含玉坐在床边踟蹰了半晌,终是打算说了:“苓淑女说……”她顿音措辞了一下,“苓淑女说昭妃娘娘近来对她着实还不错,只是她想着这孩子日后要落到昭妃手里,总是心下不甘。” 夏云姒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含玉。 沉吟半晌,喟叹摇头:“这你帮不了她,我也帮不了。” 含玉没说话。 夏云姒道:“你若来日生下孩子,我绝不会抢来养,可昭妃想要苓淑女的孩子,也不算是错的。” 如同含玉原是贵妃身边的侍婢一样,采苓本身也是昭妃的婢女。 推婢女去得宠,为的不就是这些么? 放在民间的人家也是差不多的规矩,有正经名分的侧室把妾侍的孩子抱来养、亦或是正房把侧室的孩子抱来养,那是夫家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再说,若真为孩子的前程思量……”夏云姒啧了一声,“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昭妃能给他们的前程,苓淑女给不了他们。” 含玉点点头:“这些道理苓淑女也清楚。她自己也说,以她的身份便是没有昭妃娘娘,她也想为孩子寻个更尊贵的母妃。” 夏云姒不由觉得奇怪了:“那又为何说心下不甘?” 含玉颔首:“因此苓淑女觉得,昭妃娘娘也在图谋皇长子与皇次子。若有朝一日皇长子或皇次子养在昭妃膝下,她的孩子必定得不到重视。” 夏云姒轻吸一口气:“她想得倒是周全。” 含玉问她:“娘子可打算做些什么?”语气颇有些急切。 夏云姒瞧得出,含玉这是心软了,想帮采苓。其实采苓这样的处境,她听着也心下唏嘘。 只是这其中虚实难辨。 采苓和含玉都知道她与昭妃不对付,昭妃自己更清楚这点。 这样人人皆知的心思,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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